把婆儿灯的下半截吹了个大窟窿。潘金莲见了,笑个不停,引得楼下看灯的人,挤肩擦背,抬头往上瞧,都挤得水泄不通,一个个被压得够呛。其中有几个浮浪子弟,直接指着她们议论。一个说:“肯定是公侯府里出来的家眷。” 另一个猜:“是贵戚王孙家的艳妾,来这儿看灯。不然怎么是宫里的打扮?” 还有一个走过来说:“只有我认识,你们都猜不着。这两个妇人,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她们是阎罗大王的妻子,五道将军的小妾,是咱们县门前开生药铺、放官吏债的西门大官人的女人。你们惹她们干嘛?想必是跟着他大娘来这儿看灯的。那个穿绿遍地金比甲的,我不认识。那个穿大红遍地金比甲,头上戴着翠面花儿的,倒像是卖炊饼武大郎的娘子。大郎因为在王婆茶坊里捉奸,被大官人踢死了。大官人把她娶回家做妾。后来她小叔武松告状,误打死了皂隶李外傅,被大官人发配充军了。如今一两年没露面,变得这么标致了。” 正说着,吴月娘见楼下围的人太多,叫潘金莲、玉楼回席坐下,听两个粉头弹唱灯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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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会儿,月娘要起身,说:“酒喝得差不多了,我和二娘先走一步,留下她们姊妹两个再坐一会儿,不辜负二娘的心意。今天他爹不在家,家里没人,只留下些丫头,我不放心。” 李瓶儿哪里肯放,说:“大娘,我还没好好尽地主之谊呢。今天是大节日,灯也没好好点,饭也没好好吃,就要回去,就算西门爹不在家,还有他姑娘们在,怕什么?等月亮出来,我送四位娘回去。” 月娘说:“二娘,不是这样说。我不怎么能喝酒,留下她们姊妹两个,就跟我在这儿一样。” 李瓶儿说:“大娘不喝,二娘也不喝一杯,没这个道理。想想我前几天在大娘府上,一杯杯的酒都没推辞,各位娘也不肯饶我。今天到了我这简陋的地方,虽然没什么好东西献上,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于是拿大银杯递给李娇儿,说:“二娘好歹喝一杯。大娘,我不敢奉大杯,就奉小杯吧。” 于是斟满递给月娘。月娘给了两个唱曲的每人二钱银子。等李娇儿喝完酒,月娘就起身,又嘱咐玉楼、潘金莲:“我们两个先走,马上让小厮拿灯笼来接你们,你们也早点回来。家里没人。” 玉楼答应了。李瓶儿送月娘、李娇儿到门口,看着她们上轿走了。回到楼上,陪着玉楼、潘金莲饮酒,眼看天晚了,楼上点起灯,两个唱曲的弹唱着,众人继续喝酒,这里就不多说了。
再说西门庆那天和应伯爵、谢希大两个,在家吃了饭,一起去灯市游玩。到了狮子街东口,西门庆因为月娘众人都在李瓶儿家喝酒,怕他们两个看见,就不往西街去看大灯,只到卖纱灯的地方就往回走。没想到转过弯来,撞见了孙寡嘴、祝实念,他们作揖说:“好几天没见哥了,心里想得慌。” 看见应伯爵、谢希大,就骂道:“你们两个天杀的,来和哥游玩,就不知道叫我们一声!” 西门庆说:“祝兄弟,你错怪他们两个了,我们也是刚在路上遇见。” 祝实念说:“现在看完灯去哪儿?” 西门庆说:“和各位兄弟去大酒楼上喝几杯,不是不想请各位兄弟回家,今天家里女人们都去别人家喝酒了。” 祝实念说:“既然哥请我们去酒楼,不如去李桂姐那儿看看?就当大节日拜拜年,去热闹热闹。前几天我们两个在她家,她对着我们哭得厉害!说她从腊月里不舒服到现在,大官人连影子都没去看她。哥今天正好有空,我们情愿陪哥进去走走。” 西门庆因为记着晚上李瓶儿有约,所以推辞说:“今天我还有点小事,明天去吧。” 怎奈这伙人死拉硬拽,只好一起进了妓院。真是:柳底花阴压路尘,一回游赏一回新。不知买尽长安笑,活得苍生几户贫?
西门庆和众人到了李家,桂卿正打扮好站在门口,一边迎接他们进中堂相见。祝实念高声叫道:“快请三妈出来!多亏我们,今天把大官人请来了。” 过了一会儿,老虔婆拄着拐杖出来,和西门庆见了礼,说:“老身也没怠慢姐夫,怎么一直不进来看看姐儿?想必是在别处找了新相好的。” 祝实念插嘴说:“你老人家真会猜,俺大官人最近相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