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奶子抱他在风里坐。前几天刘婆子说他是受了惊寒,还不好好看着!” 李瓶儿说:“俺正陪着姥姥喝酒,谁知道那该死的东西三不知就把他抱出去了。” 月娘坐了一会儿,就回后边去了。过了一会儿,让小玉来请姥姥和五娘、六娘到后边坐。潘金莲和李瓶儿打扮了一下,同潘姥姥往后边来,陪着大妗子、杨姑娘喝酒。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和月娘一起把她们送到大门外,看着上轿走了。大家都在门里站着,孟玉楼先说道:“大姐姐,今天他爹不在,去吴驿丞家喝酒了,咱们正好去对门乔大户家的房子瞧瞧。” 月娘问看门的平安儿:“谁拿着那边的钥匙呢?” 平安说:“娘要过去瞧,门开着呢。来兴哥看着两个做工的在那儿干活。” 月娘吩咐:“你让他们躲开,我们过去瞧瞧。” 平安儿说:“娘尽管去瞧,没事。他们都在第四层大空房里筛灰,叫出来就行。”
当下月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都坐轿子搬到乔大户家的房子里。进了仪门,就是三间厅。第二层是楼。月娘想上楼看看,可真邪门,刚走到楼梯中间,没想到梯磴打滑,只听月娘 “哎哟” 一声,一只脚滑了一下,幸好月娘抓住了楼梯两边的栏杆。玉楼慌了,说:“姐姐怎么了?” 赶紧抓住她的一只胳膊,才没摔下来。月娘吓了一跳,就不上楼了。众人把她扶下来,吓得脸都黄了。玉楼问:“姐姐,怎么上楼滑了脚,没扭着哪儿吧?”
月娘定了定神,拍着胸口说:“没摔着,就是把腰给扭了,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这楼梯太滑,我还以为是咱家里的楼梯呢,一下子没留神就滑了脚。幸好抓住了栏杆,不然可就惨了!” 李娇儿在一旁说:“你本身体子就不方便,早知道就不上楼了。” 于是姐妹们陪着月娘回了家。刚到家,月娘就肚子疼得厉害。她实在忍不住,趁着西门庆不在家,让小厮去叫了刘婆子来。刘婆子看了看说:“你这是动了胎气,怕是保不住了。” 月娘说:“都五个多月了,刚才上楼扭了一下。” 刘婆子说:“你吃了我这药,保不住就顺其自然吧。” 月娘说:“唉,听天由命吧!” 刘婆子就留下两服大黑丸子药,教月娘用艾酒送服。没过半夜,月娘就小产了,孩子掉在了马桶里。点灯一看,原来是个已经成形的男胎。真是应了那句:“胚胎未能成性命,真灵先到杳冥天。” 幸亏那天西门庆在玉楼房里歇了,没发现这事儿。
第二天一早,玉楼来到上房,问月娘:“身子怎么样了?” 月娘叹着气说:“半夜疼得实在受不了,孩子还是掉了,是个男孩儿。” 玉楼惋惜地说:“真可惜了!他爹知道吗?” 月娘说:“他爹喝酒回来,到我屋里刚要脱衣服,我说我心里不舒服,让他去你们屋里睡。我没跟他说这事儿。我现在肚子还有点隐隐作痛。” 玉楼说:“怕是还有些淤血没排干净,喝点酒,就着锅脐灰吃,可能会好点。” 又叮嘱道:“姐姐,你可得好好歇几天,别出去了。小产比生小孩儿还伤身子,要是着凉了,可就麻烦了。” 月娘说:“你别瞎嚷嚷,传出去让人知道了,平白无故惹人说闲话,我可受不了。” 所以这事儿就没让西门庆知道,咱们先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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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西门庆新找的那个开绒线铺的伙计,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他姓韩,名道国,字希尧,是破落户韩光头的儿子。如今家道中落,顶替了他大爷的差事,也在郓王府当校尉,住在县东街牛皮小巷。这人本性就虚浮,说话夸大其词,很会花言巧语。答应给别人钱,就跟抓影子捕风一样不靠谱;骗别人的钱,却像伸手到别人口袋里拿东西一样容易。自从在西门庆家做了买卖,手里有了点钱,就新做了几件像样的衣服,在街上挺着胸脯,摇摇晃晃地显摆。人们见了他,不叫他韩希尧,都叫他 “韩一摇”。他老婆是宰牲口的王屠的妹妹,排行六儿,身材高挑,瓜子脸,皮肤有点黑,大概二十八九岁。身边还有个女儿,一家三口过日子。他弟弟韩二,外号二捣鬼,是个赌徒,在外面单独住着。以前就跟他嫂子有私情,趁韩道国不在家,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