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过夜的时候,他就经常过来跟他嫂子喝酒,到了晚上就赖着不走。没想到街坊上有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见韩道国的老婆涂脂抹粉,打扮得妖里妖气,经常在门口站着瞟人,谁要是跟她搭句话,她就又凶又硬,还骂人。因此街坊上的这些小伙子心里都有点不服气,暗暗地三五成群,背地里议论,想看看她背地里跟谁有勾搭。没过半个月,就打听出她和小叔子韩二的事儿。原来韩道国住的这房子门面三间,两边都是邻居,后门对着水塘。这伙年轻人就专门盯着韩二,要么晚上扒在墙上偷看,要么白天让小孩在后塘假装捉虫子,就等着抓现行。没想到那天二捣鬼打听着他哥不在家,大白天就买了酒,跟他嫂子一起喝,喝醉了就反锁上门,在屋里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儿。没防备被这伙人看见了,有个小孩爬过去打开后门,众人一拥而入,踹开房门。韩二想夺门逃跑,被一个年轻人一拳打倒抓住了。他嫂子还在炕上,慌得来不及穿衣服。有个人冲进去,先把她的裤子抢在手里,然后用一根绳子把两人拴在一起拉了出来。不一会儿,门口就围了一群人,跟着到了牛皮街的厢铺,这下整条街都轰动了。这个来问问,那个来看热闹,其中有个老头见一男一女被拴在一起,就问旁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旁边有个多嘴的人说:“老爷子您不知道,这是小叔子跟嫂子通奸被抓了。” 那老头点点头说:“造孽啊,小叔子跟嫂子通奸,到了官府,两人都得判绞刑。” 旁边那个多嘴的人,认识这老头,他外号叫陶扒灰,娶了三个儿媳妇,都被他勾搭过,所以插嘴说:“老爷子您精通法律,那小叔子跟嫂子通奸是绞刑,要是公公跟儿媳妇通奸,该判什么罪啊?” 那老头听出这话不对劲,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了。真是应了那句:“各人自扫檐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 这里二捣鬼和他嫂子被抓的事儿咱们先说到这儿。
单说那天,韩道国在铺子里不用值夜班,回家比较早。八月中旬的天气,他穿着一身轻纱软绢的衣服,戴着一顶新帽子,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只要碰到人,不管坐着还是站着,他都能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有一次,他遇到两个熟人,一个是开纸铺的张二哥,一个是开银铺的白四哥,连忙作揖打招呼。张好问说:“韩老兄,好些日子没见了,听说你在西门大官府上做事,开了铺子做买卖,真是恭喜啊,我们没去道贺,你可别见怪!” 一边说一边让他坐下。韩道国坐在凳子上,仰着脸,手里摇着扇子,说:“我也没什么本事,多亏了各位照应,才能在我恩主西门大官人家做伙计,利润三七分。掌管着上万的钱财,监督好几处铺子,很受大官人的敬重,跟别人不一样。” 白汝晃说:“听说老兄在他那儿就只是做绒线铺的生意啊。” 韩道国笑着说:“二位有所不知,绒线铺只是个名头而已。他府上大小买卖,进出的本钱,哪一样不是我来算账!大官人事事都听我的,祸福都一起承担,没有我,他一天都不行。大官人每天从衙门回来吃饭,经常请我去作陪,没有我,他都吃不下饭。我们俩在他的小书房里,闲的时候吃着果子聊聊天,经常坐到半夜他才回后房去。昨天他大夫人过生日,我老婆坐轿子去送礼,他夫人还留我老婆喝酒到二更才回来。我们两家就跟亲戚一样,没什么忌讳的。跟你们说句不该说的,就连他房里的私房话,也经常跟我商量。我向来品行端正,做事一丝不苟,能为财主兴利除害,解救危难。在钱财上向来分明,取之有道。就连傅自新也得让我三分。不是我自夸,大官人就喜欢我这一点。” 正说得兴高采烈,忽然有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韩大哥,你还在这儿说什么呢,我在铺子里找你半天都没找到。” 然后把他拉到僻静的地方说:“你家里出事了,你老婆和你弟弟被街坊上的人抓住了,拴在铺子里,明天一早就要送到县里见官。你还不赶紧找熟人想想办法?” 韩道国一听,吓得脸都白了,嘴里直咂嘴,脚也不停地跺着,转身就要跑。张好问喊道:“韩老兄,你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走了?” 韩道国摆了摆手说:“大官人有要紧事找我商量,来不及陪你们了。” 就慌忙跑了。真是:“谁人挽得西江水,难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