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贤侄,你不能这么说。说话吞吞吐吐的可不行。对着你家大官府,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韩大哥经常在铺子里住,家里没人,只有他娘子一个人,还有个孩子。左右街坊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见家里没人,经常扔砖扔瓦地捣乱。欺负得太厉害了,他弟弟韩二哥看不下去,回家骂了几句,被这伙光棍不由分说地群殴,打得够呛。现在一起拴在铺子里,明天一早要解到本县李大人那里去。他哭哭啼啼地求我来跟哥说,讨个帖子,跟李大人说说,多关照一下。只要不让他老婆出官,他弟弟去也行。” 又说:“你把那说帖拿出来给你大官人看看,好派人替你去办。” 韩道国就从袖子里拿出来,连忙双膝跪下,说:“小人能在老爹门下做事,万望老爹看在应二叔的面子上,帮个忙,我们全家一辈子都忘不了。” 西门庆一把把他拉起来,说:“你起来吧。” 于是看了说帖,上面写着:“犯妇王氏,求关照免提。” 西门庆说:“这帖子不能这么写!只说你弟弟韩二一个人就行了。” 对了应伯爵说:“要是我拿帖子跟县里说,不如直接吩咐地方改了报单,明天带到我衙门里来处理就行了。” 应伯爵说:“韩大哥,你还得给恩老爹磕个礼。这样就更好了!” 韩道国又磕头谢恩。西门庆叫玳安:“你赶紧去外面叫个当班的头头来。” 不一会儿,叫了个穿青衣的节级来,在旁边等着。西门庆叫他上前,吩咐道:“你去牛皮街韩伙计住处,问问是哪个牌哪个铺的地方,跟那保甲说,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们马上把王氏放了。查出那几个光棍的名字,改了报帖,明天一早解到提刑院,到我衙门里听审。” 那节级答应着,领了命令出去了。应伯爵说:“韩大哥,你赶紧跟他一起去办你的事吧,我还和大官人有话说呢。” 韩道国千恩万谢地出门,和节级一起往牛皮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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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陪着应伯爵在翡翠轩坐下,让玳安放桌子,说:“你去跟你大娘说,昨天砖厂刘公公送的木樨荷花酒,打开来筛上,我和应二叔喝,再把糟鲥鱼蒸上。” 应伯爵拱手说:“我还没谢哥呢,昨天蒙哥送了那两尾好鲫鱼给我。送了一尾给我哥,剩下一尾,我跟我老婆说,拿刀劈开,送了一段给我女儿,剩下的切成小块,用原来的红糟腌着,再拌点香油,放在一个瓷罐里,留着我早晚吃饭的时候吃,或者有客人来,蒸一碟上去,也不辜负哥的好意。” 西门庆说:“刘太监的弟弟刘百户,在河下管芦苇场,赚了几两银子,在五里店新买了一所庄子,用皇木盖房子,最近被我衙门里的办事官查到了,举报了。按照夏龙溪的意思,要罚他一百两银子,还要上奏参他,报到省院。刘太监慌了,亲自拿了一百两银子来我这里,再三求我,只想把这事儿了了。不瞒你说,咱家做点小生意,日子也过得去,哪里稀罕他这点钱!况且刘太监平时跟我关系不错,经常送我些东西,今天因为这事儿,要是不帮忙就太不给面子了?我一分钱没要他的,只让他连夜把房子拆了。到了衙门里,只打了他家人刘三二十下,就放了。事情办完,刘太监过意不去,杀了一口猪,送了我一坛自己酿的荷花酒,两包糟鲥鱼,有四十斤重,还有两匹妆花织金缎子,亲自来道谢。这样彼此都有面子,也显得有情分。” 应伯爵说:“哥,你还稀罕这点钱吗?夏大人是行伍出身,底子薄,不捞点钱,怎么过日子?哥,你自从上任以来,跟他一起处理了几件事?” 西门庆说:“大小也处理了几件公事。别的还好说,就是受不了他贪得无厌,不管什么事,只要得了钱就放了,像什么样子!我就再三跟他说,‘你我虽然是武职官,掌着刑罚,也得要点脸面才行。’” 话还没说完,酒菜就上来了。西门庆用小金菊花杯斟了荷花酒,陪着应伯爵喝。
不说两人聊了多久,坐了一个多时辰才散。且说那伙人,见青衣节级到地方上,把妇人王氏放回家,又抓了总甲,查了每个人的名字,明天一早解到提刑院审问,都面面相觑。这才知道韩道国是西门庆家的伙计,找了靠山,只把韩二一个人留在铺里。都说明天这事儿不好办了。韩道国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