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说:“知道了。” 就走了。
晚上,冯妈妈和王姑子在李瓶儿房里陪着,西门庆想在房里睡,李瓶儿不让:“屋里又脏又乱,她们都在这儿,不方便,你去别处睡。” 西门庆见王姑子也在,就去潘金莲房里了。
李瓶儿让迎春关上门拴好,点着灯,打开箱子拿出几件衣服、银首饰。先叫王姑子,给了五两银子、一匹绸子:“等我死了,你帮我请几位师父,诵《血盆经忏》。” 王姑子说:“奶奶你别多想,肯定能好。” 李瓶儿说:“你拿着,别跟大娘说我给你银子,就说给你绸子当经钱。” 王姑子收了。又叫冯妈妈,从枕头边拿了四两银子、一件白绫袄、黄绫裙、一根银掠儿:“老冯,你是旧人,从小跟我到现在,我死了也没啥给你的,这衣服首饰你拿着,银子当棺材本。你放心,那边房子,我跟你爹说,你尽管住,就当看房,他不会赶你。” 冯妈妈接过东西,跪下哭:“我没造化,有你在一天,我就有主心骨,你要是走了,我可咋办。” 李瓶儿又叫奶子如意儿,给了她一件紫绸袄、蓝绸裙、一件旧绫披袄、两根金头簪、一件银满冠儿,轻声说:“你也奶了哥儿一场,虽说哥儿没了,我当初就说过,不让你断了奶。本想我在一天,就留你一天,可如今我要走了。我会跟你爹和大娘说,等大娘将来生了哥儿,就让你接着奶。这些衣服首饰你拿着,算我的一点心意,别嫌少。” 奶子如意儿 “扑通” 跪下,磕着头哭:“小媳妇本来想伺候娘到最后,娘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是我没造化,哥儿没了,娘又病成这样。求娘跟大娘说,我男人也没了,哪儿都不去,就想在府里伺候,哪怕做个粗活也行!” 李瓶儿点点头,让她起来,又叫迎春、绣春过来跪下。
李瓶儿拉着迎春的手,拿出两对金裹头簪、两枝金花儿:“你俩从小跟着我,我走了,也没啥给你们的。迎春你是你爹收用过的,肯定出不去了,我会跟大娘说,让你去伺候大娘,以后机灵点,别再跟以前似的撒娇。绣春你还小,我也跟大娘说,要么让你伺候二娘,要么找个好人家,嫁个正经汉子,别在府里受委屈。我走了以后,你们就知道,没了主子撑腰,日子不好过,伺候别人可得放低身段,别再任性了。” 绣春哭着说:“我不出去,我要守着娘的灵!” 李瓶儿叹口气:“傻丫头,灵也有烧完的时候,你早晚得出去。要是能跟迎春一起伺候大娘或二娘,也算有个照应。” 迎春拿着首饰,哭得说不出话,场面别提多揪心了,真是 “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
当天夜里,李瓶儿把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第二天一早,西门庆进来,李瓶儿就问:“我的棺材买来了吗?” 西门庆强装笑脸:“昨天就抬来板了,在前边做着呢,先冲冲喜,等你好了,咱就把板给别人。” 李瓶儿又问:“花了多少钱?别乱花钱。” 西门庆骗她:“没多少,就百十两。” 李瓶儿点点头:“放着吧,早晚用得上。” 西门庆不忍心再跟她聊这个,就去前院看匠人做棺材了。
吴月娘和李娇儿先来看李瓶儿,见她气若游丝,月娘就问:“李大姐,你还有啥话,跟我和二娘说。” 李瓶儿攥着月娘的手哭:“大娘,我好不了了。我跟你做姊妹这么多年,你没亏待过我,本来想跟你一起到老,可我命苦,孩子没了,自己也快不行了。我房里那两个丫头,迎春让她伺候你,绣春要么让她伺候二娘,要么找个好人家。奶子如意儿没地方去,你要是生了哥儿,就让她接着奶,也算给她条活路。” 月娘也哭了:“你放心,都听你的。迎春我留着伺候,绣春让她去伺候二娘,二娘房里正好缺个伶俐丫头。如意儿我也不会打发,以后配个小厮,在府里做家人媳妇。” 李娇儿也说:“李大姐你别担心,绣春到我房里,我肯定好好待她。” 李瓶儿让奶子和丫头给月娘、李娇儿磕头,月娘看着这场景,眼泪止不住地流。
没过一会儿,孟玉楼、潘金莲、孙雪娥也来了,李瓶儿又跟她们说些姐妹间的客套话,无非是让她们互相照应。等她们都走了,只剩月娘在屋里,李瓶儿悄悄跟月娘说:“娘,以后你要好好看着,给你爹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