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寒意如同细密的针,透过单薄的衣料,刺入周雨彤的肌肤,但她仿佛已经失去了对温度的感知。她瘫坐在KTV门口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雏鸟,瑟瑟发抖,却不是因为这冬夜的寒风。眼泪早已不受控制,决堤般汹涌而出,在她苍白的面颊上肆意横流,冲花了精心描画的妆容,留下狼狈而斑驳的痕迹。视线一片模糊,眼前闪烁跳跃的霓虹招牌,扭曲成了光怪陆离的色块,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狼狈与不堪。
耳朵里嗡嗡作响,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变得遥远而隔膜,唯有陈嘉铭最后那句冰冷刺骨的“我们完了”,以及那句将她彻底推入深渊的“留给你的赵天宇吧”,如同魔咒般在她空荡的脑海里反复回响、撞击,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带着城市尘埃的空气。他走了,真的走了,油门轰鸣,绝尘而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个曾经将她视若珍宝、承诺要守护她一生的男人,在她亲手铸成的大错面前,收回了所有的温柔与包容,只留下一个决绝冰冷的背影,和一个看似再无转圜的结局。巨大的恐慌和灭顶的悔恨,如同沼泽深处的淤泥,将她紧紧包裹,拖向窒息般的黑暗。明天……婚礼……那些发送出去的请柬,那些准备好的礼服,那些期待祝福的亲友……这一切,难道真的要因为今晚这场荒唐的派对,因为她一时的放纵和糊涂,而彻底化为泡影吗?她不敢想,也不愿相信。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拖沓、虚浮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和呻吟,从她身后的KTV大门内传来。
周雨彤像是被这声音从噩梦中惊醒了一瞬,泪眼婆娑地、茫然地抬起头。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她看到赵天宇正一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小腹,腰背佝偻着,另一只手费力地撑着沉重的玻璃门框,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龇牙咧嘴,每一步都挪动得异常艰难,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走到门口,惨白的灯光从他头顶泻下,更显得他脆弱不堪,额头上甚至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不知是真是假),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他的目光在门口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瘫坐在地上、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周雨彤身上。在那瞬间,他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那不是纯粹的关切,更像是一种阴谋得逞后,看到猎物落入网中的、隐秘的快意和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但这丝情绪消失得极快,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便迅速被更浓重的、精心伪装出的痛苦和担忧所覆盖。
“雨彤……”他开口,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带着明显的气音,听起来格外惹人怜惜。他艰难地、一步一顿地挪到她身边,没有立刻弯腰,而是先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然后才缓缓弯下腰,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握住了周雨彤裸露在寒风中、已经冻得冰凉的手臂。
他的触碰带着体温,却让周雨彤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产生了一种想要缩回来的本能抗拒。但赵天宇的手握得很紧,那力道与他表现出来的虚弱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固执的掌控欲。
“别哭了……雨彤,看你这样,我……我心里也不好受……”他哑着嗓子劝慰,语气放得极软,极柔,像是一片羽毛,试图拂去她的悲伤,却巧妙地将话题的核心从她与陈嘉铭的破裂关系上引开,“你别再追了,没用的。嘉铭哥那个脾气……你我都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火山爆发一样,你现在追上去,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只会火上浇油,让他更生气……”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雨彤的反应,见她只是无声地流泪,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并没有出言反驳,便继续用那种充满了肯定性的、试图灌输给她的语气说道:“你得往好处想,雨彤。明天是什么日子?是你们的大婚之日啊!请柬早就发出去了,酒店婚宴都安排好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年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