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明丞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温徇财旁观几个特务对他轮番审问,表情阴晴不定。
而后长着一双狐狸眼的年轻人隔着牢门指认了他,随即就来了一个穿着藏蓝色风衣的中年人审问着他。
“革新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的妻子明绣是你的亲戚吗?”
“他们发展你成为下线了吗?”
“这次的游行,你是不是骨干之一?”
啪!啪!啪!
中年人拍着桌子说:“我可不是温局长这么怀柔的人,老实交代,还能少吃点儿苦头!”
“我只是一个助教老师,不知道您想让我说什么?”明丞素来柔和的瑞凤眼透着坚韧,抿着嘴唇说,“您想给我准备好口供,摁着我的手画押,我也没法子。反正是黑是白,您说了算!”
言下之意无一不是暗示他们屈打成招,气得中年人一拍桌子,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刺目的白炽灯折磨着明丞的眼睛,呛人的辣椒水折磨着他的喉咙,刺耳的逼供折磨着他的内心,来自于隔壁牢房的一阵阵惨叫声,彻底使他的心理防线崩溃。
“你们杀了我吧……”
呯!呯!呯!
梦里屠杀同伴的枪声与现实中猛烈的巨响,使得明丞猛然从往日的噩梦中惊醒。他一摸额头,尽是冷汗。
“呜呜呜呜……我要妈妈……呜呜呜呜呜……”陆雍也在明丞旁边也被吓醒了,楼下依旧传来震耳欲聋的劈木头的声音。
“不怕不怕,叔叔在呢。”明丞抱起陆雍也。他一边哄孩子,一边走下楼梯去查看,却见李婶红着眼睛上了二楼。
“这什么声儿啊?婶儿,您咋还抹上眼泪儿啦?”明丞纳闷地问。
“嗐,我家二少爷把老爷子的棺材板儿给劈啦!造孽哟!”李婶伸手就要抱陆雍也,勉强笑道,“又让您看笑话了,明二爷。福子教您把孩子撂给我抱着得了,甭叫孩子下来,回头再吓着。”
“啊?”
明丞有些犹豫,但是陆雍也一直啼哭不止,李婶就说:“您一大老爷们儿会哄孩子么?”
“那就麻烦您了。”明丞尴尬一笑。他的确哄不了像陆雍也那么小的孩子,所以只好把孩子交给李婶带回卧室哄他睡觉。
而明丞则下了楼梯。他正好碰见在楼梯口看热闹的李尔清。
此时,一楼的外厅可谓是一片狼藉。
漆黑的棺木处处都是深一道浅一道的砍痕,愣是没被劈穿棺材盖。
这让沈楠很是无奈,不知该感慨李叔置办的棺材太结实,还是该感慨物随主人,这棺材板儿和他老爹一样硬气。
他靠着棺材板喘了一口气,甩了甩发酸的手,“李尔福,你给我的家伙什儿就不能换个劈柴的斧子,累的老子腰疼!”
李尔福白了他一眼,“您忘了您家用的是煤气灶,哪来的砍柴斧子。”
这让沈楠一噎,三年以来自己被秘密软禁后,沈近仁为了避风头把家从桃红胡同搬到了使馆区,而沈楠并不经常来沈公馆,所以不清楚这里的布局。
看着棺材被砍的差不多了,不能再用就行,沈楠这才收了手。
看到明丞和妹妹李尔清一起下了楼,李尔福赶忙提醒沈楠进入状态,而他则哭丧着脸地说:
“哎哟楠哥,老爷子死的冤,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啊。但你不能借酒发疯把棺材板给劈了吧,再说,之前满堂就说了,您不能情绪激动,万一也过去了,咋办啊?”
李尔福故意打开了大门,跟号丧似的扯着嗓子嚷嚷,目的就是为了让这里里外外盯着沈公馆整条街的特务都能听见。
见李尔福哭得如丧考妣,沈楠心里抱怨“演过了兄弟”,表面功夫做得炉火纯青。
“我死了正好,都死了好!”沈楠靠着棺材板,喝了一口白兰地,醉巴腔地说,“他们都高兴!”然后指着李尔福说,“你去再买一口棺材去!”
这让明丞看得直皱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