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面露犹疑地注视着明丞。
明丞好似很是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宫哥儿的身手比我还好,叫你一声师哥都不为过。我把这条命交到你的手上,我也放心。”
“别说的那么感人。”小宫面露嫌弃地嘁了一声。
他们两个双面间谍兼叛徒都曾先后接受过军统情报培训,身法和招数可谓是师出同门。
“得了,再磨叽一会儿,白可久带人过来,咱们都不好回圜了。”明丞微微皱眉。
小宫拿出公文包里的栽纸刀,半真半假地问:“弼甫,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如果我死了,替我去【万药堂】活剐了万中庸。”明丞亦是半真半假地答。
而今,小宫冷冷地看着沈楠面露焦虑,一副恨不得活剐了刺杀明丞“刺客”的模样。
小宫心里也很想活剐人的,只不过对象是万中庸。
就当小宫在想如果明丞真的出事,用什么刀剐了万中庸合适时,手术室的灯忽然熄灭了。
“急救手术很成功,患者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要留院观察……”
医生说完,沈楠就跟着护士推着明丞进了单人病房。
而李尔福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他一边嘟囔着回家给沈楠拿生活用品准备长时间陪护,一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果然还是明丞命硬,就是便宜那姓万的了……”小宫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转身去了【舒夭成衣店】,今天发生那么多的事儿,让明二少爷受了委屈,他这个“伙计”总要给【醉春烟】一个交代。
*
夜色如墨,秋蝉仍鸣。
明丞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故,淡眉紧锁,唇角干得泛着白皮,因为他没用麻醉药被疼得发起梦呓来,时而叫着沈楠的字,时而又喊着姑姑姐夫。
让沈楠坐在床头前,拉住明丞的手喊他说:“二哥儿,我在呢……”
“宋老师、春和先生……小武……小椿……你们等等我……”
明丞仿佛是在梦里追逐着逝去的故人,表情很是孩子气地流露出被人抛下的伤心难过,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这一番话让沈楠愕然惊心,明丞刚才呼唤的那些名字都是惨死在十年前监狱里的同学们。
而宋老师——宋春和是最年长的学生游行组织者,为人温文儒雅,谦然随和,当年很受明丞与阮老师,还有一帮学生的敬佩。
可惜温文尔雅的师长一副铮铮铁骨就此折在了十年前,那间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而小武和小椿是与李尔福同龄的中学同学,被捕入狱时,年仅十九岁,花儿一样的年纪,风华正茂的少年少女呐!
只可惜他们无法像李尔福一般长成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
听着明丞念叨的人,沈楠垂着头,掩藏在黑夜里的桃花眼倏然通红,很想抱抱明丞。
十年间,三十一个亡者的名字,他明丞一个没有忘记,一刻也不敢忘记。
明明是仲秋时节,天气不算太冷,无端的,让沈楠感到浑身发冷。
他依然紧握着明丞的手,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他二哥儿的手怎么那么凉,怎么暖都暖不热。
沈楠一会儿想着如果【东风】去了,让他这个【纸鸢】如何着陆?
一会儿他又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李尔福应该已经到【阮音阁】去跟阮老师汇报情况,她再传达到华北情报局。
上级会怎么看待明丞胆大妄为、擅自行动,以命犯险?
还有小宫,【醉春烟】又会对此采取什么行动?
诸多心思让沈楠一夜未眠,在晨鸡将鸣时,才将就地在明丞身边睡过去。
等到沈楠再醒时,已近黄昏。
他是被一阵吵闹声给烦醒的,睁眼一瞧,李尔福正堵在门外,语气十分恶劣地说:
“明二哥是被军统特务刺的吧?你不去逮人,光缠着宫秘书问东问西有个屁用!”
“李警官这话可不太地道。宫秘书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