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丞和代舒夭分别后,既没去温徇财家找李尔福汇合,也没去使馆区的约克家避风头,而是回到了结海楼的三楼包间里。
忽然,李尔清敲了敲明丞的房门说:“明二哥,林叔儿让给你送晚饭。”
明丞这时才记起忙活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
他让李尔清进了屋。
李尔清有些讶然地问:“明二哥,你头发咋都白了?”
“可能是青春期延迟,白了少年头。”明丞故作风趣地说。
李尔清无语以对。
她摆好饭盘正要走时,明丞幽幽地说道:
“清清,我大哥明卿被松间真二打死了,我刚刚把松间真二给杀了。待会儿,东不二子可能会找上门来,可能是因为小宫举报了我,也可能是因为发现是我杀了松间真二……”
李尔清被明丞突如其来、真假参半的坦白,震惊得口呆目瞪。
“赶明儿,福子和沈楠会帮我办大哥的丧事儿,你去杨柳胡同帮忙,麻烦你好好安慰我大嫂,甭让她哭坏了身子。”明丞一边说一边吃着晚饭,面容平静得和他说的话语极不相符,“还有,沈楠可能会很愤怒,你告诉他说,不要怨恨小宫,也不要怨恨沈桉,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
饶是李尔清再缺心眼,也听得出明丞的身份立场不对劲。她诧异地说:“这一切都是咋回事呐?明二哥,您到底是啥人啊?”
“我啊?”明丞想了想自己五重伪装潜伏者的身份,最终对李尔清笑了笑说道,“一个叛徒而已。”
明丞说了一句最假的话,让李尔清一头雾水,愕然无语。
片刻间,结海楼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仿佛像一群水牛踏过了木板,直接冲向了明丞的包间。
“没想到你还在这里?”东不二子看着明丞安然若素地吃菜喝汤,她不怀好意地笑道,“我现在是叫你明主任,还是中统间谍【醉春烟】”
明丞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口饭,抬眸问道:“是代舒夭被捕把我供出来了吗?要不然你不可能知道【醉春烟】是中统的人。”
“你也太小看我们情报课的实力,你用【醉春烟】的代号发送了那么多次的情报,我怎么能破译不出你的密电暗码。”东不二子细长眼显露精光,得意地笑着说,“你说的那个代舒夭因为拒捕已经被击毙。明丞,你要步她的后尘么?”
“她可真傻呐……”明丞垂眸叹息道。
明丞和代舒夭分别时就说,如果被困不要负隅顽抗,像小宫一样把明丞出卖了就成,但是偏偏她选择了一条最容易的死路。
东不二子见状,挥手让两个士兵上前去押着明丞。
“何必动刀动枪的,吓着不相干的人。”明丞好整以暇地说,“慷慨赴义的都是英雄,我做不到像代舒夭那样拒捕受死。我跟你体面地去司令部,面见犬养鬼吉参谋长,想问什么问题,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东不二子面露狐疑地问。明丞实在是太配合她了,令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无非就是些我那群同事的据点和联络方式,还有我向重庆传达的情报。”明丞不以为然地笑道,“我犯不上因为他们死扛到底,我很久以前就见识过审讯室的刑法,至今回忆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不想体验第二遍了。”
明丞的确有一段被逮捕进京师监狱的经历,东不二子当年的试探被他蒙混过关,而现在东不二子亦是被明丞似真似假的演技,弄得半信半疑。
“看来我们该好好谈谈了。”东不二子故作矜持地说。
“不是你我,而是我和犬养鬼吉参谋长。”明丞纠正她说,“我有份七月份中央战场兵力部署图,犬养鬼吉肯定感兴趣,毕竟日军能不能体面地进行本土决战,才是你们长官最关心的。”
东不二子闻言一噎,明丞的确拿捏住了犬养鬼吉的心思。
太平洋战场形势陷入胶着,日本战败之时近在咫尺,犬养鬼吉身为一个顽固不化的死战派,自然想收集一切战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