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徇财向李尔福透过口风,傅司令签署和平解放协定已是板上钉钉。
大年初一,杨柳胡同明家四合院,沈楠和李尔福、冷伶都在场。
明丞情绪一向波澜不惊,眼见曙光在前,亦是罕见地笑容满面,露出真心的欣喜。
“举杯互敬屠苏酒,散席分尝胜利茶。”明丞举着酒盅,眼角微眯出细纹,瑞凤眼满盛笑意地说,“祝南山生日快乐,我们守得云开见月明,祝我军雄赳赳气昂昂解放四九城!”
沈楠那双桃花眸中水光潋滟,满是炽热地注视着明丞,跟他干杯庆祝说:“祝我们得偿所愿,潜伏于暗夜终见胜利的曙光!”
“好!”李尔福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干脆利落地说,“我打小语文就不好,说不了多么文雅的词。我祝大家平平安安等到解放军进城的那一天,都去使馆区看入城仪式!”
一听到使馆区,明丞有些恍惚。
他和沈楠离别十年在此重逢表明身份,却又互相猜疑,横生恩怨,确定身份后敞开心扉,携手同行,闯过了那么多的难关,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度过整整九年的光阴。
“二哥儿,等到将来公开了身份,您想干嘛呀?”沈楠酒意上头兴致勃勃地问。
“我呀?”明丞顿了顿,认真地思索了这个问题。
明丞以往的潜伏生涯中,他做过平平无奇的大学教师,做过财务总署的高官,做过表面儒雅、手段狠厉的特务头子,如果重新就职的话,他会选择……
“假如组织上批准的话,我准备回学校继续教书。”明丞莞尔一笑,一如青年时代那般回答说,“留校教人子弟,成为一枚火镰点燃少年心中的火种,得以燎原。”
沈楠怔忡地凝视着他的二哥儿,明丞依旧当年那个青年助教明弼甫,赤子之心没有丝毫改变。
“如果公开身份,南山想在哪儿工作呢?”明丞眼含笑意地问。
“我呀?”沈楠愣了愣,旋即豁然开朗地笑道,“当年想开飞机围着四九城绕一圈,扬我国威,现在年纪大了,估计人家空军都不收我。阮老师传来消息说,让我原地待命,上级领导会安排我的工作。”
明丞会心一笑,预测说:“我估计你还会做了赵子龙,后期管粮草运输的。”
“啊,二哥儿甭打击我积极性成不?”沈楠故作哀怨地说,“我还年轻,还想跟着解放军解放全国,杀的七进七出,甭跟赵子龙晚年似的只能搞后勤保障工作。”
明丞付之一笑,心中默想我们岁岁如此相伴,平安就好。
回首而望,除却明丞满头华发,俊颜依旧,沈楠眉眼如初,桀骜如故,他们似乎毫无改变,却又好像被岁月磨砺得愈加成熟坚韧。
“老金来信说,我公公婆婆带着团儿和麟鸿几个孩子会跟着解放军一起进城。”冷伶不禁泛起泪光地说,“分开那么久,这下子我们能团团圆圆地过个好年了。”
“是呐,我要穿着一身新警服去见咱爸妈,估计他二位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日伪时期呢。”李尔福显得有些兴奋地说,“听阮老师说,我会继续留在警察局工作,这回能真正地为人民服务了。”
沈楠点头敷衍地说:“嗯,不是带着许憨勇那帮混子狐假虎威地混日子领薪水了。”
“嘿,我当警察这些年也好好破过几件大案要案,人称四九城的福尔摩斯!”李尔福不服气地说,“哪有混日子过!”
“是是是,大侦探福尔摩斯!”
沈楠和冷伶随口附和着,明丞怀里的沈彩笺许是被大人快乐的气氛感染,乐不可支地笑着。
眼看着沈楠和他们皆是兴高采烈,明丞眼角染上笑意,忽然想到最近万中庸等人行踪诡秘,心中浮现一丝不安。
翌日傍晚,冷伶的小弟冷优忽然敲响了明丞家的宅门,明丞正抱着沈彩笺喝米粥,随口说:“南山帮我去开一下门。”
沈楠从部队里回来刚坐下没几分钟,只好再站起来,一边向院子走一边嘟囔说:“二哥儿现在使唤我越发顺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