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堂表面寡言木讷,实则沉稳谨慎。
李尔福别有深意地暗示说:“眼瞅着要解放了,别被胜利冲昏头脑。保密局万中庸那帮孙子还没往南京撤,闷不吭声的准没憋好屁。给清清捎个话儿:都警醒着点儿,别乐极生悲。”
“我心里记着呢。”林满堂点头说道。
忽而,冷优从结海楼外遛达进大厅,拿着一枚茶饼过来问道:“有人给温爷送了一大箱子云雾茶,就在门口放着,我抱不动,谁过来搭把手……”
这时,冷伶也从里间钻出来,心生狐疑地问:“这送给温爷的礼物,咋直接送到结海楼了?”
“云雾茶?”林四维走上前拿过茶饼,一边端详一边犯嘀咕说,“这茶可有年头没见人卖了,几乎绝迹,怕不是假货吧?”
“我听说以前黑市卖的云雾茶可贵了,一两茶叶一两金呢!”许憨勇闻言就眼巴巴地挤过去说,“这一大箱子得多少钱?走走走,兄弟们快帮温爷搬过去。”
冷优因为李尔福的缘故跟许憨勇很是熟络,耍花腔地说:“憨子哥,我看您那么积极,是想偷摸地顺几盒吧。”
“你小子胆儿肥了是吧?我拿温爷的东西能叫偷吗?”许憨勇佯装恼怒地嗔怪冷优几句,回头就对林四维嬉皮笑脸地说,“温爷待我们这帮兄弟跟亲侄子似的,这云雾茶他老人家不会吝惜,肯定会给我们尝尝鲜。林叔儿,先让我尝口儿呗。”
“去去去,越发没脸没皮的。”林四维玩笑着跟许憨勇挥挥手,把他赶远了些。
李尔福听着他们聊得热闹,纳闷地过来一瞧,只见箱子是瓦楞纸包装,足足有三个子弹箱那么大,上面贴着“赠温公徇财钧座二十公斤云雾茶,请笑纳……”的红色标签纸,里面整齐码放着二十盒被油皮纸包装的茶饼。
听着箱底似有若无地发出指针转动的滴答声,李尔福眼睛倏然瞪大,脑海中瞬间掠过“这哪是贺礼,分明是定时炸弹”的念头。
“快散开,有炸弹!”李尔福向林四维一边大吼一边带着许憨勇那帮人,直接爬楼梯上二楼包间喊温徇财他们赶快疏散。
“姐,啥炸弹呀?”冷优一头雾水地问旁边的冷伶说。
冷伶来不及答话,就被林满堂大叫一声:“炸弹在茶叶里!”
吓得林四维赶紧把手里的茶饼往外面一扔,下意识地把林满堂护在身后,还不忘对站在大门口的冷伶、冷优大喊大叫地说:“瞅你俩这瓷锤样儿!麻利儿撒丫子跑啊!”
“走——”冷伶愣了愣神,顿时反应过来拉着弟弟冷优跑到街上,叮嘱说,“快去给楠哥和明二哥报信!”
冷优不敢耽搁,扭头就跑。
等冷伶再想回去接应林四维和林满堂逃出来时,轰隆一声巨响——
刹那间,在南城矗立五百多年与四九城同样悠久的结海楼被炸塌了半座楼,红柱青墙陡然倒塌,蓝色的琉璃瓦四处飞散,仿佛像一把巨斧被人从中间劈成两半,削去古朴的砖木结构,露出里面像格子似的包间来。
与此同时,在结海斜街靠近河岸的茶馆里。
万中庸听到这番动静,轻轻敲着桌面,哼着戏腔地唱: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乔畔君坐在万中庸对面,喝着茶嗤之以鼻地说:“这结海楼真够结实的,用了十公斤硝铵炸药才炸没了一半。”
“结海楼结实?我就不信温徇财那帮人能跟这座楼一样结实!”万中庸绿豆小眼中闪烁着凶光,歹毒地笑道,“上面下令把参与谈判的主和派全部不留,一律锄奸,给这吃里扒外卖城投敌的叛徒一个教训!”
万中庸翻着那份报纸,头版头条是傅司令宴请一群民主人士主张和平度让四九城的声明,还有参会人员的名单,温徇财、严校长甚至是约克皆在其中,报纸文章署名正是李尔清。
乔畔君态度有些微妙,察言观色地问:“恐怕共军过不了几天就要进城,四九城快要沦陷了。咱还要留在城里多久?”
乔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