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惨叫,“我习惯把隐患关进笼子,再慢慢驯服。”
屋内灰尘飞扬,阳光透过破窗,像几根旧舞台灯。地板上堆满残破家具:缺腿餐桌、裂屏电视、一只被烟头烫出洞的皮箱——红得刺眼,正是她早上在脑海闪回的那只。
霍星澜把纸箱踢到她脚边:“想扔什么就扔,扔完我负责叫回收。”
林绵盯着那只皮箱,心脏“咚咚”打鼓,鼓面却蒙着一层旧麻布,发闷。
楼梯扶手摇摇晃晃,像老猫胡须。她一步步上到三层,最里侧房门虚掩,推开——
是她的旧儿童房。墙面还贴着褪色贴纸:摇摇欲坠的蝴蝶、笑得扭曲的小鹿。单人床铁架锈黑,床垫凹陷,像被岁月揍了一拳。
床头小木柜上摆着一只塑料猫,尾巴缺半截,背脊用记号笔写着“Lin Mian”——字迹稚嫩,是她七岁那年自己刻的。
林绵伸手去摸,指尖沾上一层灰,指腹立刻发烫,仿佛触到当年的孤独。
霍星澜靠在门框,没打扰,只静静看。窗外传来“收旧家电”的吆喝,像时光深处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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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把塑料猫放进纸箱,又拉开抽屉——里面只剩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幼年的她站在父母中间,三人都在笑,却笑得像被摄影师拿枪指着。照片背面,蓝色圆珠笔迹被水晕开——
“我们永远是幸福的一家”
她盯了半晌,忽然把照片倒扣进箱底,像把扑克牌最烂的那张塞进牌堆最下。
“封箱。”她开口,声音哑却坚定。
霍星澜立刻蹲身,胶带“刺啦”一声,像给旧时光贴封条。
两人正准备下楼,橘子汽忽然蹿进隔壁房间,尾巴炸成鸡毛掸子。
林绵跟进去,发现这是间小书房,书桌上散落几本旧账本,翻开——
密密麻麻记录着“借款”“还款”“利息”,数字像蚂蚁搬家。
最底下压着一封信,信封写着“林绵收”,笔迹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是女人字迹——她那位“妈”。
霍星澜要拦,林绵已拆开——
“绵绵,如果你看见这封信,说明我们真混不下去了。当年走,是躲债,不是不爱你。你爸说,等还完钱就回来接你,可债越滚越大……我们没脸见你。箱子里的欠条不是要你替我们还,只想让你知道,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被生活逼急了。要是你能帮,就当爸妈求你;要是不能,也别恨,我们活该。”
信纸边缘有黄色水渍,像曾被人拿来擦眼泪。
林绵捏着信,指节发白,却笑了一下:“原来他们连道歉都要带利息。”
霍星澜把信抽走,对折再对折,塞进自己口袋:“文字赎罪,无效退货。”
半小时功夫,小楼里所有带记忆的东西——破玩具、旧课本、缺角碗、甚至那只红皮箱,全被装进纸箱,胶带五花大绑。
霍星澜把最后一箱搬上车,拍拍手:“回收站已预约,中午统一粉碎,碎完直接压成再生板凳,将来放在猫咖,让无数人坐在上面逗猫,你说解不解气?”
林绵想象父母留下的债条被猫尾巴扫来扫去,终于弯眼:“相当解气。”
橘子汽跳上纸箱,尾巴一甩,像给旧世界盖最后一戳“过期”章。
车厢里堆满纸箱,只剩两张软垫。霍星澜把车载音响调到《薄荷猫》 Remix版,节奏比昨天快一倍。
他递给她一只蓝牙麦克风——猫爪造型,绒毛会变色,唱一句换一种灯。
“KTV规则:每唱完一首歌,必须扔掉一件烦恼,扔法不限,可以骂、可以哭、可以学猫叫。”
林绵先开始,选的是《分手快乐》,却故意把歌词改成“离开应该体面,谁都不用说抱歉……”,唱到副歌,她一把扯下头顶的“猫耳发箍”扔进空箱:“第一扔——圣母心!”
发箍在箱里弹两下,灯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