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人事件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小星星的生活中漾开了一圈圈涟漪。那次的经历,似乎在他懵懂的意识里刻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让他对“自己”和“他人”的边界,有了更具体、也更复杂的体会。他不再是那个仅仅凭借本能反应行事的小娃娃,开始了一种更为内省、也更为曲折的成长。
变化是细微而确切的。再次和熟悉的小伙伴在沙坑相遇时,当对方伸手想拿他的小铲子,小星星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紧紧护住,也没有冲动地咬上去。他停顿了一下,小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看了看手里的铲子,又看了看小伙伴期待的脸,最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在一旁悄悄关注的林绵心头一热的举动——他把铲子往小伙伴那边推了推,虽然动作里还带着点不舍,但嘴里清晰地吐出一个字:“玩。”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这主动的、带着分享意味的举动,与他之前坚决的“我的!”和情急之下的咬人相比,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飞跃。林绵没有立刻上前表扬,只是远远地投去一个鼓励和赞许的微笑。她希望这种正向的行为,是源于他内在的、慢慢萌生的同理心,而不是仅仅为了换取大人的夸奖。
霍星澜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儿子的变化。晚上睡前聊天时,他会故意提起:“星星,今天是不是和乐乐一起玩沙子了?两个人一起玩,是不是比一个人玩更有意思?” 小星星躺在爸爸臂弯里,眨着眼睛,似乎在回味白天的情景,然后轻轻“嗯”了一声。霍星澜便不再多说,只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让这种合作的愉快体验,在他心里慢慢沉淀。
当然,成长的路径从来不是直线上升的。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进两步、退一步的螺旋状态。当他非常疲惫,或者情绪不佳时,那个霸道、易怒的“小野兽”还是会偶尔跳出来。他会因为霍母把他最爱吃的草莓味小饼干换成了苹果味而大发脾气,把饼干扔在地上;会因为林绵阻止他爬上危险的窗台而尖叫打挺。但不同的是,在他情绪风暴的间隙,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自我觉察的微光。
有一次,他因为霍星澜关掉了正在播放儿歌的平板电脑而大哭大闹,甚至用小拳头捶打爸爸的腿。霍星澜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讲道理或者冷处理,而是等他最初的激烈情绪稍微平复后,握住了他挥舞的小拳头,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问:“星星,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很失望?”
小星星抽噎着,泪眼模糊地看着爸爸,点了点头。
霍星澜继续说:“爸爸知道你想听歌,没听完就被关掉了,很难过。但是,我们约定好的时间到了,而且打人会让爸爸疼,这样做不对。下次生气的时候,我们可以使劲跺跺脚,或者大声说出来‘我生气了!’,但是不能打人,好吗?”
令霍星澜意外的是,小星星在听完这番话后,虽然还在抽泣,但居然顺着爸爸的话,带着哭腔重复了一句:“……生气……跺脚……”
那一刻,霍星澜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动容。他知道,儿子正在努力地、笨拙地学习如何识别和表达那如同风暴般席卷他小小身躯的激烈情绪,并尝试用大人教给他的、更恰当的方式来疏导。这第一步,虽然稚嫩,却无比珍贵。
霍父霍母也调整着与孙子互动的方式。霍母不再仅仅通过故事讲道理,她开始有意识地在小星星情绪平稳时,和他一起回顾之前发生的不愉快。“星星,还记得上次你咬了那个小哥哥吗?他是不是哭得很伤心?你看,如果我们好好说‘我们一起玩’,或者‘轮流玩’,大家就都能开开心心的,对不对?” 她帮助孙子将具体的事件、情绪和可能的解决方法联系起来,像拼图一样,一块块拼凑出与人相处的图景。
霍父的“身教”则更加沉默而有力。他会在修理小凳子时,故意自言自语:“嗯,这个地方有点难弄,不能着急,慢慢来,总能弄好的。” 他看到小星星因为积木搭不高而烦躁时,不会立刻上手帮忙,而是坐在旁边,拿起几块积木,一边慢慢搭,一边说:“底座要稳,一块,一块,放平,不能急。” 他用自己的沉稳和专注,为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