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又一次袭来,这次更加明显,像是在催促他继续听下去。
就在这时,王老汉突然回过头,正好对上牧尘的目光。
老人猛地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混杂着恐惧和怜悯的复杂情绪,他低下头,含糊地嘟囔了一句“造孽啊...”,然后匆匆收拾起地上的东西,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甚至没敢再看牧尘第二眼。
牧尘站在原地,只觉得手心的暖意像个小火炉,在这冰天雪地里格外真切。
晚风吹过,枯树枝上的冰凌相互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那声音不像是风吹的,倒像是什么人在低声诉说着一个被雪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牧尘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向奶奶正在灶台前忙碌,锅里飘出红薯粥的香气。见孙子满身是雪地回来,她连忙放下锅铲,一边替他拍打身上的积雪,一边念叨:“这大雪天的,又跑哪儿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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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的手掌落在牧尘肩头时,他清楚地感觉到奶奶的手在微微发抖。那不是冷的,而是一种压不住的、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恐惧。奶奶什么都没说,可他全都感觉到了。
“就在后山......和二柱他们捡柴火。”牧尘小声回答,悄悄观察着奶奶的表情。
向奶奶替他拍雪的手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去村尾那边吧?”
“没、没有。”牧尘低下头,不敢看奶奶的眼睛。手心里的温热感还没完全消退,像揣着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
夜深了,牧尘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摇来晃去的树影子。那棵枯树的模样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那些石头摆的图案、烧焦的木炭渣子、褪色的红布条,还有王老汉没说完的话......最让他睡不着的是,他总觉得窗外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看,那视线时有时无,却让他脊背发凉。
他心里明白,这棵枯树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一个跟爷爷有关、跟那场大火有关、也让奶奶特别害怕的秘密。而且他隐约感觉到,这棵树似乎在用某种方式向他传递着信息,那些奇怪的声响、若隐若现的身影,还有说不清的焦糊味,都在暗示着什么。
月光水一样洒在枕头边上。牧尘悄悄攥紧了小拳头,暗地里下了决心:他一定要把这个谜团解开,不过不是现在。
他要等到合适的时候,等到奶奶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棵枯树也在等着他,等着要把某个惊天的秘密亲口告诉他。
就在牧尘于乡村雪夜中辗转反侧的同一天晚上,城市的筒子楼里,向志学也在月光底下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看着身边熟睡的媳妇孩子,还有蜷在牧晨身边的千柳,心里沉甸甸的。
傍晚给牧晨洗脚时,他看到孩子大脚趾处的袜子又破了个洞,小小的脚趾头冻得通红。
他记得清清楚楚,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发现牧晨的袜子破了。张秀默默地在灯下缝补,那专注而疲惫的侧影,像一根针扎在他心上。
年底了,给老母亲和牧尘寄完钱后,他偷偷翻过抽屉里的账本,红字比黑字多。这个年,别说新衣裳,怕是连顿像样的年夜饭都难凑齐。
他终于咬咬牙拿定了主意。明天就去找以前的徒弟问问,看有没有厂子需要技术指导。想起以前乡镇企业捧着钱求他画图纸的时候,自己还意气风发地拒绝,觉得那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那时他指着厂里发的搪瓷缸子说:“咱是端铁饭碗的,不干那投机倒把的事。”
现在看着身边妻子熟睡中仍紧蹙的眉头,再想想牧晨那只破洞的袜子,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他想起张秀前两天念叨的话,当时觉得刺耳,现在品来却是实打实的道理。
家里两张嘴等着吃饭,千柳这孩子也不知道要住到啥时候,光靠厂里那点死工资,怕是下个月的房租都要交不上了。
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照在向志学紧锁的眉头上。他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