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收,屏住呼吸,仿佛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直到脚步声远去,他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连图纸的边缘都被攥得有些发潮。
向工程师放心,陈海轻声说,递过一杯热茶,这茶楼很安全。
向志学点点头,温热的白瓷杯捧在手里,却暖不透他冰凉的手指。
他忍不住想起厂长拍着桌子说的那句话:谁要是敢接私活,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脚!那声音至今还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突然问:陈厂长,你们厂里有多少工人等着开工?
整整五十六个。陈海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都是附近的农民,拖家带口的。有个老师傅,儿子今年要上大学,就指着这个月的工资交学费。
向志学沉默片刻,拿起笔继续画图。这一次,他的笔触更加坚定——他想起了牧晨冻得通红的脚趾,想起了妻子深夜坐在窗前无声叹息的背影。
直到茶楼打烊的铃声响过三遍,两人才开始收拾图纸。
陈海从内袋掏出一个手帕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这一百五十块您先拿着......
向志学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半空中停顿。那叠钞票带着陈海的体温,却像烧红的炭块一样烫手。
他的指尖甚至产生了被灼伤的错觉,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每一张都仿佛印着二字,但每一张又能换来儿子一双新棉鞋,换来妻子几天舒展的眉头。
他最终还是接了过来,纸币粗糙的质感硌着他的掌心,那重量,仿佛不是钞票,而是他亲手掰下的一块名为的傲骨。
走出茶楼,刺骨的寒风让他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伸手进口袋,紧紧攥住那叠钱。
指尖传来的触感依然滚烫。
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不仅是牧晨穿上新棉鞋时欢快的笑脸,更清晰地出现了牧尘在乡下苍白安静的小脸,那孩子总是过于沉静的眼神,和生病时虚弱无力的模样。尘娃的病不能再拖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手指将钞票攥得更紧,得用最好的药,好好调理。等这笔钱全部到手,就立刻寄回去,让妈带他去县里找最好的大夫瞧瞧。
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那个循规蹈矩的向志学已经留在了昨日的风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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