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代长安的“女装危机”中逃离,马骥再次被抛入时空漩涡。这次的眩晕感稍短,但空间转换依旧粗暴直接,他像被甩出去的沙包,重重跌坐在一片柔软之上。
视线逐渐清晰,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清香和淡淡的墨香。他发现自己坐在一间临水轩榭的竹榻上,面前是一张红木茶案,案上摆着翻开的诗集和笔墨纸砚。轩外是精致的园林,假山玲珑,池水清浅,细雨打在芭蕉叶上,发出“沙沙”的悦耳声响。
这里的氛围与长安的雄浑壮丽截然不同,内敛、清雅、宁静,充满了文人意趣。
“宋代?”马骥下意识地猜测。这种极致的雅致含蓄,与宋代追求的审美情趣完美契合——是汴梁,还是临安?
他立刻低头检查服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那身尴尬的唐代女装不见了!
此刻他穿着一身层次分明的男装:内层是月白色交领中单,外层罩着一件直领对襟的淡青色长褙子,两侧开衩,露出中单的素色衣缘;下身是同色系的褶裥罗裙,长度不至曳地,行动相对便利;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东坡巾,造型简洁优雅,将发髻轻轻包裹。
这一身装扮让他显得清瘦文气,最重要的是——终于穿回男装了!宋代服饰虽依旧宽袖长袍,但比起汉代深衣的束缚、唐代女装的尴尬,多了份士大夫的飘逸闲适。
“总算正常了……”马骥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活动手脚。褙子与罗裙的组合虽不如现代衣物利落,但至少不用担心绊倒,宽大的袖口在走动时带起微风,有种独特的韵律感。他摸到腰间系着的羊脂玉佩,行走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更添风雅。
“看来这身打扮,像是个游学的文人。”他猜测着,目光落在茶案的诗集上。伸手拿起毛笔,蘸了蘸墨,试着在空白宣纸上写字,可现代握笔姿势写出的字歪歪扭扭,与诗集上的娟秀小楷形成鲜明对比,让他忍不住莞尔。
窗外雨声渐密,远处的亭台楼阁在烟雨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画。马骥凭栏而立,沉浸在这份宁静中,几乎忘了时空乱流的困扰。胸前的挂坠不再灼热,紊乱的搏动缓和了许多,像被拨动的琴弦逐渐平复,但仍能感觉到内部能量的不稳定,仿佛随时可能再次异动。
“得抓紧时间感受这份平静。”他暗自思忖。这次没有被强行赋予身份,也没有被围观驱赶,终于能以“时空游客”的身份体验宋代生活。
他在轩榭中踱步,学习适应这身宋服的步态:步伐要稳,不能太大,转身时让褙子的下摆自然飘动,玉佩的撞击声与雨声相映成趣。他发现宋代服饰的优雅,不仅在于形制,更在于与动作的配合,每一个姿态都透着内敛的审美。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他忽然感觉到脚下传来规律的摇晃,还听到了隐隐的流水声和船桨划动声。走到窗边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窗外不再是园林,而是一片宽阔的水面!细雨落在河面上,激起无数涟漪,他所处的“轩榭”竟是一艘装饰雅致的画舫,正缓缓行驶在河面上。
画舫两旁是连绵的临水建筑,粉墙黛瓦,灯笼高挂,街上行人如织,店铺林立,即使在雨天也透着繁华——这是汴河!是《清明上河图》中那座繁华的汴京!
画舫内并非只有他一人,隔着珠帘,前舱有几位文士正在饮酒赋诗,歌姬弹奏的琵琶声婉转悠扬。丝竹声、谈笑声、雨声、水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鲜活的宋代都市画卷。
“官人醒了?赵相公他们在前舱品评新词,您可要过去?”一个端着酒壶的小厮掀帘进来,恭敬地问道。
马骥心中一紧。诗会品词?又是他的知识盲区!“不了,”他连忙摆手,“我还有些头晕,想再吹吹风醒醒神。”
小厮不勉强,放下酒壶便退下了。
马骥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榻上,看着窗外流动的景色。画舫缓缓穿过一座拱桥,桥上车水马龙,桥下舟楫往来,一派盛世繁华。他轻轻摇晃着杯中冷酒,感受着宋代特有的清雅气质——与汉的肃穆、唐的瑰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