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在汴河上缓缓行驶,马骥靠着窗,沉浸在雨景与诗词的遐想中,几乎忘却了时空的诡异。杯中酒微凉,窗外景如画,这是穿越以来难得的惬意时刻。
然而,时空乱流似乎格外吝啬这份平静。
就在画舫驶入拱桥桥洞,光线骤然变暗的刹那,那股熟悉的蛮横撕扯力再次毫无征兆地降临!
马骥已经生出一种麻木的无奈,他没有挣扎,只是下意识地握紧挂坠,任由那股力量将他从宋代的清雅画卷中狠狠拽出。眼前的汴河、画舫、雨丝、拱桥,如同被水浸湿的墨迹,迅速晕开、模糊,最终被黑暗吞噬。
短暂的眩晕和失重后,他站在了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天空已然放晴,阳光明亮却带着几分灰白,周围的建筑风格硬朗分明,青砖砌筑的墙体、规整繁复的窗棂,都透着与宋代截然不同的气息。
行人的服饰给出了最直观的答案:男人们大多穿着挺括严谨的直身长袍(类似道袍形制),颜色以青、蓝、皂为主,腰间束着丝绦,头上罩着网巾,再戴四方平定巾或飘飘巾,一丝不苟;女人们则是上衣下裙,外面罩着无袖比甲,风格保守端庄。
“明代……”马骥瞬间确认。这股端正、严谨甚至有些刻板的气息,与史料中明代中后期的社会风气完美契合。
他低头审视自身,宋代的褙子罗裙已然不见。此刻他穿着一件蓝色直身长袍,质料厚实挺括,外面罩着一件玄色无袖比甲,长度及臀;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四方平定巾,方方正正,如同倒扣的斗,将发髻严实地包裹其中。
这身装扮立刻带来了与宋代截然不同的“束缚感”——宋代服饰的宽大是飘逸闲适,而明代的衣冠则处处强调“规矩”与“端正”。直身袍的线条笔直紧绷,比甲紧紧罩在外面,限制了身体的动作幅度;四方平定巾更是时刻提醒他要“行得正坐得端”,稍有歪斜便显得失仪。
他尝试着走了几步,发现必须挺直腰板,步伐平稳缓慢,才能让这身衣服显得合体。任何大幅度动作都会让比甲起皱、头巾歪斜,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审视着他的每一个姿态。
“衣冠楚楚,规矩真多。”马骥暗自吐槽,感觉自己像被套进了标准模具,比汉代深衣的束缚多了几分程式化的压抑。
沿着街道行走,他发现这座明代城市虽也算繁荣,但缺少了唐代的奔放、宋代的清雅,人们的神情大多严肃,行色匆匆,少了几分从容。路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起初他以为是常规关注,很快便发现不对——那些目光中带着审视,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停下脚步,仔细检查自身服饰:蓝袍、玄色比甲、四方平定巾,都是街上常见的款式,并无不妥。
疑惑间,他走到一个热闹的十字路口。刚想观察街边的摊贩,一个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官差带着两名衙役,径直朝他走来,面色冷峻。
“兀那汉子!站住!”官差的声音洪亮,带着官家的威严。
马骥心里咯噔一下,僵在原地。麻烦又来了!
官差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他的比甲和头巾上停留片刻,眉头紧锁:“你是何人?何方人士?路引何在?”
一连串严厉的问题抛来,马骥连忙躬身:“在下乃游学之人,途经贵地,路引不慎遗失,正在补办。衣衫是途中奔波所致,绝无他意。”
“游学之人?”官差冷笑一声,绕着他走了一圈,“游学之人更应注重衣冠体统!你看你这巾子!”说着,他伸手一把摘下马骥的四方平定巾!
瞬间,马骥那远未及古人束发长度的短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行人的目光集中过来,充满了惊愕、鄙夷,甚至恐惧。
“断发!”官差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愤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尔竟敢断发?形同髡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你到底是何人?!”
马骥心中大叫不好!他忘了这致命破绽——在明清两代,短发几乎等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