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日,天色未明,贾府上下便已忙碌起来。各房各院张灯结彩,洒扫庭除,准备着一年中最隆重的祭祖大典,空气中弥漫着柏子、朱砂和年食的混合香气,冲淡了几分宁府丧事带来的阴霾。
按照旧例,这一日宫中会有恩赏赐下。果然,天刚蒙蒙亮,贾琏便穿戴整齐,入宫领赏去了。直至巳时初,才带着捧着朱漆大盘的小厮回来,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喜气。
荣禧堂内,贾母早已带着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李纨并众姐妹等候。只见那朱漆大盘上,赫然便是象征着皇家恩典、唯有勋贵之家才能在年节时获得的“皇恩永锡”黄布口袋!
那口袋用上好的明黄江绸制成,颜色纯正,象征着无上的皇权,印着“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恩赐永远春祭赏共二分”。
大口袋里面是两个小口袋,口袋正面,用墨色清晰地印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皇恩永锡”,防朱印。这是赐给宁国府的。
另一个口袋制式相同,印着“皇恩永锡”和“荣国公贾源后裔”,自然是赐给荣国府的。
众人看着这金光闪闪、代表着祖宗荣光和当今圣眷的黄布袋,尤其是宁府那个,脸上都露出了复杂而又庆幸的神色。贾母抚着那光滑的绸面,喃喃道:“好,好啊……宫里还记着咱们,还赐下这个……看来,东府的事儿,陛下那里……或许是真不知情,或许是不打算深究了。”她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似乎因为这份例行的赏赐而稍稍落下了一些。在王夫人等人看来,这更是宁府爵位传承有望的吉兆!
然而,更让众人惊讶的是,贾琏又亲自捧过一个大小几乎一致,但用料、做工似乎更为精致的明黄绸袋,恭敬地递向站在一旁的贾琮:“三弟,这是陛下特意单独赐给你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那个袋子上。只见这口袋同样明黄夺目,但正面印着的却不是“皇恩永锡”,而是四个笔力遒劲、寓意更深的大字——“帝意嘉许”!
“帝意嘉许”!
这四个字,分量何其之重!远比那程式化的“皇恩永锡”更显殊荣!这意味着皇帝将贾琮这个人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是真正的简拔和信重!
一时间,荣禧堂内寂静无声,众人神色各异。贾母是欣慰中带着一丝复杂,王夫人是震惊与嫉妒交织,邢夫人是茫然中带着点恐慌,而迎春、黛玉等姐妹则是纯粹的钦佩与欢喜。下人们更是窃窃私语,看向贾琮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琮三爷真是了不得!”
“可不是嘛!单独得赏,还是‘帝意嘉许’!这份荣耀,满京城也没几家吧!”
“咱们贾家,如今可真真是琮三爷最出挑了!”
贾琮面色平静,上前一步,郑重地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口袋,对着皇宫方向微微躬身:“臣,贾琮,谢陛下隆恩!”举止从容,并无多少得意之色,更显沉稳。
贾琮领了赏就先告辞退下了,众人依旧议论纷纷,皆感慨贾琮如今圣眷之浓,地位之稳固,已远非寻常勋贵子弟可比。
却不知,被他们议论艳羡的主角,在简短交代了韩烈务必看好贾蓉,绝不能让其被顺天府或其他意外因素发现后,早已换上了伯爵品级的吉服,入宫参加今晚的除夕宫宴去了。
大内,灯火辉煌,笙歌悠扬。除夕宫宴,乃是一年中极为重要的皇家盛宴。与寻常文武百官参与的大朝会宴饮不同,此宴依照立国之初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只邀请皇族近支宗室和因军功获封的勋爵参加,旨在彰显“与将士同乐”、不忘武备、重视军功的祖训。因此,能踏入此殿者,无一不是身份显赫、或是在沙场上搏杀出爵位功名的悍勇之辈,军功勋贵的地位在此刻在除夕这一日显得尤为尊崇。
贾琮身着伯爵冠服,在内侍的引导下,步入恢弘的宫殿。殿内暖意融融,蟠龙金柱之下,已设好了数十张紫檀雕花案几。按照爵位高低,前面几排是几位国公、侯爷的位置,贾琮作为新晋伯爵,位置比较靠前,与几位资历较老的伯爵相邻。
(虽然开国和元平功臣侯爵公爵很多,但是由于大部分国公侯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