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的前爪离林默的裤腿只剩一指宽,粗糙的爪尖蹭过粗布布料,带起的腥风裹着热气扑在脸上,连它的喘息声都清晰落在耳边。
但林默的后背始终贴紧橡木树干,腰间的老藤勒着腰腹,力道刚好能稳住重心,没有半分晃动。
左手托着弓臂,手腕硬得像块铁,右手勾着弓弦,指尖的力道分毫不差。
从熊开始往树上爬的那一刻起,他就把每一个步骤、每一种可能都在心里过了无数遍,此刻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只有命中目标这一个结果。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黑熊的头部,没有被对方龇出的泛黄尖牙、沾着泥土的爪子分走半分注意力。
当薄云移到橡木上空时,云缝刚好裂开一道口子,清冷的月光顺着那道口子斜斜漏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黑熊的左脸上。
月光撞在熊的左眼上,反射出一点细碎的光,借着那点光,林默能清晰地看到熊的瞳孔。
圆圆的,因为爬树时的专注,缩得比平时紧实,没有一丝皮毛遮挡,也没有阴影干扰,就像靶心一样明明确确地摆在他的瞄准范围内。
就是现在。
林默在心里默记,没有半分激动,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他手腕轻轻下压,把弓臂调了半分,直到箭尖稳稳对准熊的左眼瞳孔,才停下动作,指尖在弓臂上轻轻碰了碰,确认没有任何偏移,角度刚刚好。
右手勾着弓弦的手指没有多余的调整,只是保持着之前的力道。
黑熊还在往上爬,身体微微前倾,左眼始终对着他的方向,被月光定在了瞄准线上,连一点多余的晃动都没有,完全符合他预判的姿态,没有任何意外。
林默没有半分犹豫,吐气的最后一瞬,右手猛地松开弓弦。
咻的一声,箭杆带着极轻的风声划破夜色,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
石制的箭头是他白天特意在磨石上磨好的,锋利度足够穿透熊眼的皮肤和肌肉,此刻毫无阻碍地扎进熊的左眼。
噗的一声闷响,箭杆直接没入了一半,只剩下后半截露在外面,随着熊的身体微微晃动,没有丝毫偏差。
这么近的距离,想要射不中比射中还难,而答案也正如林默所料。
黑熊的身体瞬间僵住。
它原本还在往上伸的前爪停在了半空,喉咙里没来得及发出的低吼卡在嗓子里,过了半秒,才爆发出一声短促却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嗷!!!
这声叫没有之前面对威胁时的暴怒,也没有被箭射中后背时的愤怒,纯粹是剧痛催生的本能反应,尖锐得刺进人的耳朵里,连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这声叫震得颤了颤。
鲜血瞬间从它的左眼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滴。
平衡彻底崩了,剧痛让它发狂,压根没注意到自己正在树上。
黑熊的身体开始往后仰,先是上半身失去支撑,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接着整个庞大的身躯直直地往地面摔去。
它的前爪在空中胡乱挥了两下,不是想攻击,只是出于本能想抓住点什么稳住身体,却只抓到了几片脱落的树皮,什么都没抓住,动作里只有纯粹的慌乱,没有半分之前的狠劲。
左眼的剧痛已经让它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连最基本的平衡都维持不住。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夜里传开,黑熊背部着地,重重砸在橡树下的泥土上。
地面跟着颤了颤,离得近的几丛杂草被震得剧烈晃动。
但林默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依旧保持着姿势,左手托着弓,右手垂在身侧,眼神冷静地看着地面上的熊。
林默早就预判到熊会摔落,此刻只是在确认后续的状态,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既没有射中目标的放松,也没有担心熊反扑的紧张,只是纯粹的观察,像在确认一个早已计算好的结果。
这么点高度不可能会摔死熊,毕竟上次的高度还更高,不还是过了一两天又能活蹦乱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