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不合时宜的呻吟,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瞬间打破了城头欢愉的气氛。
杨震山眉头一拧,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伐之气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他二话不说,俯身从脚边捡起刚才因激动而扔下的那杆暗红色长枪。枪身沉重,入手冰凉,上面沾染的敌人血污已然凝固,更添几分煞气。
他手臂一振,长枪如同毒龙出洞,带着一股恶风,“噗”地一声,猛地扎在了那名黑袍俘虏脸庞旁边的青石地板上!枪尖深入石中,枪杆兀自嗡嗡震颤,显示出其蕴含的巨大力道。
“砰!”
崩起的尖锐碎石溅射开来,瞬间在那黑袍人苍白而因痛苦扭曲的脸颊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那俘虏吓得浑身一哆嗦,死亡的恐惧让他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他下意识地、艰难地扭动脖颈,想要避开那近在咫尺、散发着血腥与死亡气息的枪尖。这一转头,他的视线恰好落在了不远处,那个被赵继祖和孤语道人生擒、此刻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气息奄奄的“同伴”身上。
看到同伴那更为凄惨、几乎完全被废掉的模样,这俘虏的心瞬间凉到了谷底,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落在这些人手里,下场恐怕比死还要可怕!
杨业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头对柳梦嫣温和地说道:“梦嫣,你抓回来的这个‘礼物’,甚好。看他这反应,可比老夫之前抓的那个,更适合‘问’出些东西来。”
他指的是之前战斗中,被他和赵继祖、孤语道人生擒的那名黑袍人,那人受伤极重,精神状态也近乎崩溃,恐怕问不出太多有价值的信息。而柳梦嫣擒回的这名,虽然身体受创,但精神显然更为“活跃”,恐惧与求生欲也更强烈,正是审讯的理想对象。
柳梦嫣闻言,收回看向那俘虏的冰冷目光,对杨业霆展颜一笑,应道:“爷爷过奖了,能帮上忙就好。” 她的笑容清浅,却瞬间冲淡了刚才那丝凛冽的杀意,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就在她目光流转,不经意间再次扫过杨震山扎入地面的那杆暗红长枪时,她的眼神骤然一凝,双眸之中,难以抑制地爆发出两道锐利如剑的精光!她的视线仿佛被那杆长枪牢牢吸住,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在极力辨认着什么,又像是在透过枪身,窥视着某种更深层次的、不为人知的联系。一抹极度的惊讶、恍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她眼底飞速闪过,旋即又被她强行压下,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她的心神,显然已被这杆看似普通的家传长枪,彻底搅动。
众人并未过多留意柳梦嫣这瞬间的异样,很快便渐渐散去,各自忙碌起来救治伤员,清点战利品,加固城防。胜利的喜悦需要沉淀,而未来的危机更需谨慎应对。
城主府内,气氛再次变得严肃。杨业霆、赵继祖、孤语道人、张霍潮以及杨震山、蔡如月夫妇齐聚一堂,当然,还有刚刚归来、气质已然大变的柳梦嫣。众人的中心议题,便是如何从那两名异族俘虏口中,撬出关乎燕州乃至整个苍穹国安危的关键情报。
“最大的麻烦,是语言不通。”杨震山眉头紧锁,沉声道,“这帮异族说的鸟语,叽里呱啦,一个字也听不懂。严刑拷打,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可能将其弄死。”
赵继祖烦躁地挠了挠头:“他娘的!总不能现学他们的鬼话吧?那得学到猴年马月去!”
张霍潮也叹了口气:“可惜,之前光顾着对付这些异族主力,忘了抓几个可能懂双方语言的蛮族头人。蛮族与他们接触日久,或许有人能听懂一二。”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沉默。面对一个无法沟通的审讯对象,纵有千般手段,也难以下手。一种无力感悄然弥漫。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蔡如月身旁,气质沉静的柳梦嫣,忽然抬起眼眸,目光落在眉头深锁的孤语道人身上,声音清越地开口:
“孤语道长,晚辈曾听闻,玲珑天机阁有一门秘传功法,颇为玄妙。似乎……是借助幻阵影响他人精神,再注入特定真气,将受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