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彻底没了动静,只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土腥味混合着飘上来。我趴在坑边,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敢真正确定——这大家伙,真让我给弄死了!
狂喜过后,看着坑里那黑乎乎、壮实得像座小肉山的影子,我傻眼了。
这……这可咋整?
它太大了!比我整个人都大好几圈!估计得有百十来斤重!咋把它从这深坑里弄出来?弄出来之后,咋把它整回我的山洞?山洞在坡上,路可不近!
我一个人,九岁的女娃娃,瘦得跟猴似的,能弄得动这庞然大物?
但弄不动也得弄!这都是肉啊!都是钱!是我的学费!是我的指望!绝不能烂在这坑里!
我围着土坑转了好几圈,急得直挠头。最后心一横——弄不出来,就在这儿把它分了!一块一块搬回去!
说干就干!我撸起袖子,呸呸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增加点摩擦力,抓着坑边凸起的树根和石头,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坑挺深的,壁又陡,我费了好大劲才下到坑底。一落地,脚就踩进了黏糊糊、半湿半干的泥血混合物里,那股子冲鼻的腥臭味差点把我熏晕过去。
那野猪就瘫在旁边,眼睛还瞪着,没了神,脖子那里有个血窟窿,还在慢慢往外渗血。近距离看,它更大了,鬃毛硬得扎手,獠牙看着就吓人。
我心里有点发毛,但还是握紧了砍柴刀,给自己打气:“唐平萍,别怕!它死了!它现在是肉!是钱!”
可从哪儿下手呢?我围着这大家伙转,有点无从下手。它皮太厚了,我那把砍柴刀,砍柴还行,对付这厚皮……悬乎。
我想起了村里那个专门给人杀年猪的王屠夫。每年快过年的时候,村里有几户稍微宽裕点的人家会杀年猪,请王屠夫来操刀。奶奶嫌我去看热闹丢人,但我总是偷偷躲在人群后面,踮着脚看。
王屠夫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系着一条油腻腻的皮围裙,手里那把锃亮的尖刀,看着就吓人。但他动作麻利得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放血、烫毛、开膛、分割……一套下来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缭乱。
对!先放血!王屠夫都是先给猪脖子一刀放血!
我学着记忆里的样子,找到野猪脖子下血管的位置,用砍柴刀比划了半天。刀不够尖,我只好用刀尖那块最锋利的地方,使劲往下扎、往下割!
费了老鼻子劲,才割开一道口子,暗红色的血汩汩地流出来,淌进泥地里。空气里的血腥味更重了。
然后呢?然后王屠夫会用开水烫毛,再用刨子刮。我没开水,也没刨子。
不管了!直接剥皮!皮也能卖钱!王屠夫剥皮是一绝,刀子在皮和肉之间游走,一会儿就能把整张皮剥下来。
我哪有那技术?我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用刀割开皮,然后用手撕,用刀撬!像狗啃骨头一样,一点一点地来!
我蹲在野猪旁边,用膝盖顶着它的身体,两只手握着砍柴刀,从肚子比较软的地方下刀。皮又厚又韧,很难割开。我几乎是用全身的重量压下去,才一点点割开一道口子。
汗水迷了眼睛,也顾不上擦。手上、胳膊上、脸上,早就溅满了血点和泥点,黏糊糊的,难受死了。但我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分解它!搬回去!
割开皮,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脂肪和肉。我又学着王屠夫的样子,试图把皮和肉分离开。这活更费劲,皮和肉连着筋膜,撕扯起来特别吃力。我又是用刀割,又是用手抠,指甲缝里很快就塞满了油腻腻的脂肪和血丝。
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才勉强剥下来一小块皮,累得我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这样太慢了!天黑前根本弄不完!而且坑底光线越来越暗,看着怪吓人的。
我改变策略,不追求整张皮了!直接砍肉!砍成大块,能搬动就行!
我瞄准猪后腿,那里肉厚实。双手抡起砍柴刀,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砍下去!
“梆!”一声闷响,刀砍进去了,但没砍断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