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那样。
姜姜,发什么呆呢?
母亲挽着他的手臂,声音轻柔。
庄姜猛地停下脚步。
他的声音嘶哑,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
母亲和父亲同时愣住了,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2016年10月14日。
母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我可能真的有点不舒服。
庄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任由母亲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小路蜿蜒,两旁是金黄的麦田。
风吹过时,麦浪翻滚,发出沙沙的声响。
庄姜记得这条路,记得每一处转弯,每一棵标记性的树木。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恐惧在胸腔里膨胀。
家。
那个红砖灰瓦的小院出现在视野里时,庄姜的双腿几乎失去了知觉。
院门上的春联已经褪色,但还完整地贴着;
门前那棵枣树比他记忆中矮小许多,但已经结满了青涩的果实;
院子里,奶奶养的那几只母鸡正在啄食,看到他时,有一只甚至扑棱着翅膀跑过来,像是认出了他。
进屋吧,外面热。
父亲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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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姜站在门槛前,迟迟不敢迈进去。
屋内的摆设透过门缝映入眼帘——
那张褪了色的沙发,茶几上永远摆着的水果盘,墙上挂着的全家福。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冷汗。
庄姜?
父亲的声音带着疑惑,你到底怎么了?
爸...
庄姜的声音颤抖,你和妈...你们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父亲皱眉。
没什么。
他勉强笑了笑,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母亲松了口气,拉着他进屋。
傻孩子,噩梦而已。去洗把脸,我热饭给你吃。
厨房里飘来熟悉的香味,那是母亲最拿手的红烧排骨。
庄姜站在洗手间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是一阵眩晕——
镜中是一张年轻的脸,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没有这些年独自生活刻下的沧桑。
他颤抖着伸手触摸自己的脸颊,触感真实得可怕。
这不是梦。
梦不可能如此细致,如此连贯。
那么,是幻觉吗?还是一切都是一场梦?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庄姜将冷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
抬起头时,他注意到洗手间角落里的那个小凳子——那是他小时候洗澡时用的,后来一直没扔。
凳腿上还有他用小刀刻的一道痕迹,那是他十二岁时刻的,为了记录自己的身高。
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得令人窒息。
姜姜,吃饭了!
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庄姜深吸一口气,走出洗手间。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红烧排骨冒着热气,旁边是一盘清炒时蔬和一碗紫菜蛋花汤。
母亲正在盛饭,父亲坐在主位上,用筷子敲了敲碗边,那是他惯常催促吃饭的方式。
快坐下,菜要凉了。
父亲说。
庄姜缓缓坐下,目光在父母之间来回移动。
母亲给他夹了一块排骨,笑着说:尝尝,今天特意多放了点糖,你喜欢的甜口。
排骨入口的瞬间,庄姜的眼眶湿润了。
就是这个味道,他寻找了十几年的味道。
多少个深夜,他试图复制这道菜,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而现在,真正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带着记忆中的所有美好。
好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