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轻推开,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玄关的阴影里,小黑端坐着,墨色的皮毛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它的尾巴优雅地环在爪边。
作为这间屋子里的猫中老大,它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既不过分亲昵,也不显得疏离。
它抬起琥珀色的眼眸,目光在庄姜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深邃而沉静,不像其他猫咪那样充满好奇或是警惕,更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评估。
随后,它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仿佛庄姜只是这屋子里一件会移动的摆设。
但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的耳朵微微前倾,尾巴尖几不可察地轻点地面——这是它独有的表达关心的方式。
客厅里,电视正播放着轻松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与欢快的背景音乐交织在一起。
爱莉希雅慵懒地窝在沙发里,像一只餍足的猫咪。
包子蜷在她腿上打盹,圆滚滚的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发出细小的呼噜声。
小花则追着一只滚动的毛线球自娱自乐,时不时伸出雪白的爪子试探性地拍打。
?咦!回来啦??
爱莉希雅闻声转过头,粉色长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那笑容比屏幕里的光影还要亮眼。
?今天怎么这么早?帕朵今天陪布兰卡做复健去了哦,我试着烤了饼干,虽然有点焦……?
她的声音轻快得像跳跃的音符,在温暖的客厅里打着旋儿,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甜美的气息。
然而,庄姜像是穿行在一片真空里。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迟滞,目光未曾偏移一分,仿佛爱莉希雅和那满室的温馨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他周身缠绕着一股冰冷的低气压,与电视里的欢闹尖锐地割裂开来。
?喂——!?
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她看着庄姜一言不发地径直越过客厅,手已经握住了他自己房间的门把。
那动作流畅得近乎残忍。
她猛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腮帮子一点点鼓了起来,像只被惹恼了、囤积过多松子的小松鼠。
那双总是盛着星海与笑意的粉色眼睛此刻瞪得圆圆的,紧紧盯着庄姜那扇已然合拢、不留一丝缝隙的房门。
?什么嘛……?
她小声嘟囔,尾音拖得长长的,裹着显而易见的不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全然无视的委屈,?人家好心打招呼诶……?
她气鼓鼓地伸出手,胡乱揉了揉旁边包子毛茸茸的脑袋,把小猫揉得发出含糊不清的抗议。
?包子,你看他!是不是很过分!?
小花似乎感知到她的情绪,凑过来,用脑袋轻轻蹭着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但下一秒,爱莉希雅忽然想起了什么——今日基地里异常凝重的气氛,医疗中心那边隐约传来的、被压低了声音的讨论。
她眼中的不满如潮水般褪去,渐渐被一层深切的担忧所取代。
?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她轻声自语,目光依旧牢牢锁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小黑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跳上了沙发靠背,安静地蹲在她身后,金色的眼眸也望向同一个方向,深邃难明。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将最后一丝光线与声响彻底隔绝,如同斩断了与外部世界最后的联系。
庄姜没有开灯,任由自己沉入床榻的柔软之中,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外套上还带着医疗中心那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味,此刻在浓稠的黑暗里,变得格外刺鼻,像是死亡与绝望的味道。
他闭上眼,天花板的纹路在视野里开始模糊、扭曲,化作一幕幕鲜活的、不断重放的噩梦。
卑弥呼最后时刻灼热的呼吸,以及那句带着洒脱笑意的等一切结束后我请你们喝酒,如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