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宝湖底的浑浊水域,仿佛一块巨大的墨玉被无形巨手攥紧。
那股源自沈家据点深处的“凝滞”脉动越来越沉重,如同锈蚀的巨轮在淤泥深处艰难转动。
每一次脉动都搅得水流愈发粘稠压抑。
李凡手中的鱿鱼串焦香四溢,可舌尖那点鲜甜滋味,硬是被这无形的压力冲淡了大半。
“凡哥,那‘大鱼’……”
钱小多凑过来,贼兮兮的眼睛里兴奋压过了不安。
“动静不小啊?咱这‘烟火气’够劲儿不?”
“嘘——”
李凡竖起一根手指,目光却越过混乱渐息的战场,死死锁住据点深处那片被阵法幽光笼罩的阴影区域。
那股令人极度不适的“凝滞”感陡然加剧,仿佛沉重的淤泥下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惊醒,正带着被冒犯的怒意,轰然上浮。
浑浊的水流猛地被一股磅礴巨力排开。
据点后方那片原本平静的幽暗水域,如同沸腾的油锅般剧烈翻滚起来。
数道强横的气息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刺破水流的阻碍,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蛮横地横扫全场。
当先一人,身形枯瘦如竹竿,偏偏套着一件极其宽大的玄色袍服,袍子上用暗金丝线绣满了密密麻麻、令人眼晕的复杂算筹图案。
水流激荡,袍袖翻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具被风吹动的、裹着裹尸布的骷髅架子。
一张脸更是干瘪得如同脱水的橘皮,皱纹深刻得能夹死蚊子,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淬了寒冰的锥子,闪烁着毫无人性的、属于纯粹计算与掌控的冰冷光芒。
那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扫过昏死的护卫,最后落在陈禄那张糊满泥浆、血污和烤鱿鱼残渣、肿得像猪头的脸上时,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看到的不是手下,而是一堆报废的算筹珠子。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修士,清一色穿着沈家制式的劲装,气息沉稳,眼神锐利,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远非陈禄那些乌合之众可比。
他们拱卫着枯瘦老者,如同冰冷的礁石阵列,散发出生人勿近的铁血气息。
“奉…奉山长老!”
陈禄看清来人,肿胀变形的脸上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含糊不清地告状。
“您…您老可要为小的做主啊!这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泥腿子,霸占湖床,扰乱秩序,还…还炸了咱们三号点!更…更打伤了我们的人!简直无法无天!”
他指着李凡这边,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鼻涕眼泪混合着血水泥浆糊了一脸,模样凄惨又滑稽。
被称作奉山长老的枯瘦老者——沈奉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直接越过哭嚎的陈禄,锁定了避水结界内那个依旧慢条斯理翻动着烤鱿鱼的背影。
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评估,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打上价格标签的货物。
“聒噪。”
沈奉山的嗓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朽木,难听至极。
他枯瘦的右手随意地一抬,宽大的袖口里滑出一柄东西。
那不是飞剑,也不是法宝。
那是一柄算盘。
一柄通体由某种暗沉乌金打造,算珠却颗颗圆润、闪烁着刺目金光的算盘。
算盘不过尺许长,甫一出现,周围的湖水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一股沉重如山岳、锋锐似刀割的恐怖气息骤然爆发。
金光流淌,将附近浑浊的水域都染上了一层冰冷的金属色泽,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般压向“深海火焰山”摊位。
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的铁板轰然拍落。
避水结界的光幕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瞬间向内凹陷。
烤架上的火焰被强行压低,几乎熄灭,铁牛闷哼一声,双脚不由自主地陷入湖床淤泥半寸。
钱小多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