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都劈叉了,死死攥住身上那件临时扒拉来的外袍,眼神警惕得像只炸毛的猫。
“上官大夫!上官神医!咱能不能缓缓?我这刚捡回半条命,骨头缝里还疼着呢!再说了,研究也得讲究个可持续发展吧?韭菜也不能这么个割法啊!”
上官语儿微微歪头,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解:“‘韭菜’?那是何物?与你的特殊体质有关吗?”
她随即正色道,“污染残留评估刻不容缓。‘晦’的侵蚀具有潜伏性和反复性,稳定贴片只能暂时锚定你的存在感,但污染源并未根除。”
“我需要采集你当前状态下的经络灵力流转、气血运行、以及‘存在特质’的锚定波动数据,建立基础模型,才能制定后续净化方案。”
她顿了顿,补充道,“上衣阻碍了背部主要经络和穴位的气机观测。”
她说得条理分明,逻辑清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学术的严谨和医者的责任感。
可听在李凡耳朵里,这不就是:“脱!立刻!马上!为了科学!”
李凡感觉自己额头青筋都在跳,他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钱小多和铁牛。
钱小多正努力把宋念砸裂的那把紫檀金算盘往自己储物戒里塞,试图抢救几个还算完整的金算珠,感受到李凡的目光,他头摇得像拨浪鼓
“凡哥!别看我!专业领域,爱莫能助!上官姑娘说得在理啊,身体要紧!数据…呃…数据也很重要!”他一边说一边往铁牛身后缩。
铁牛倒是很实在,瓮声瓮气地劝道:“凡哥!脱吧!治病要紧!上官姑娘是好人!你看她手指头都黑了还想着救你!”他指了指上官语儿缠着布条的右手食指。
李凡:“……”(我谢谢你啊铁牛!)
就在李凡陷入“为科学献身”还是“为咸鱼尊严抗争”的两难境地,手指颤抖着抓住衣襟,内心天人交战之际——
小屋那扇饱经摧残的木门,再次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力道之大,差点把门轴都给卸下来。
一个娇小的身影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灰布包裹着的、形状不规则、边缘还露出几根扭曲金属线的物件。
她跑得太急,进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宽大的、沾着油污和金属碎屑的机关师袍袖随着动作晃荡。
是墨灵!
她标志性的宽大袍子几乎将她整个人罩住,只露出一张因为奔跑和紧张而微微泛红的小脸。
几缕汗湿的刘海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急切和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只是这份兴奋被强烈的社恐压制着,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瑟缩。
“李…李凡!”墨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和结巴,她一眼就看到了竹榻上坐着的、正抓着衣襟一脸悲愤的李凡,以及旁边拿着小本本、眼神专注、显然准备记录“脱衣数据”的上官语儿。
这画面似乎让她愣了一下,小脸更红了,眼神飞快地瞟向墙角,不敢再看,结巴得更厉害了:“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那个…研…研究…”
李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从竹榻上跳下来(虽然腿还有点软),一个箭步窜到墨灵面前,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墨灵你来得太是时候了,救命恩人呐!”
他激动得差点想给墨灵来个拥抱,但看到对方瞬间缩紧的肩膀,理智(和求生欲)让他及时刹住了车,只是双手虚按在墨灵抱着的灰布包裹上,仿佛那是稀世珍宝。
“这是什么?新发明?是不是需要我立刻、马上、全神贯注地帮忙测试?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语速飞快,眼神热切,恨不得立刻跟墨灵冲出这个即将让他“清白不保”的“魔窟”。
墨灵被他这过于热情的反应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包裹,小声道:“是…是沈…沈家的‘灵枢探针’…残…残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