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
郭嘉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一把从姜宇手中夺过那卷竹简,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双总是半眯着的醉眼,此刻锐利得像鹰。
“主公,这礼也太重了些。”郭嘉放下竹简,指着上面的字,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五十艘战船,三千精锐,五百敢死。领头的,还是凌统那头出了名不要命的小老虎。这哪是来送礼,这是把刀架在了咱们家门口,来砸场子的!”
工地上,马钧还在一丝不苟地指导着工匠们,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充满了创造的生机。而在这片生机之外的树荫下,气氛却已是剑拔弩张。
“砸场子,也得看是谁的场子,看他砸不砸得动。”姜宇却是不以为意,他重新拿起一枚棋子,在指尖缓缓转动,目光幽深,“奉孝,你想想,他孙权为何要派这么一支队伍来?”
“还能为何?”郭嘉冷哼一声,“数万大军惨败,亲妹妹成了你的女人,周瑜被软禁,整个江东成了天下的笑柄。他孙仲谋要是还能坐得住,那他就不是江东之主了。此举,无非是想找回点颜面,试探我们的虚实,顺便……恶心恶心我们。”
“说对了一半。”姜宇将手中的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找回颜面是真,试探虚实也是真。但光是为了恶心我们,就动用凌统和三千精锐,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他抬眼看向郭嘉,嘴角牵起一抹莫测的弧度:“他孙权送来这么一支精锐,就像是递过来一把出鞘的利剑。他想用这把剑,逼得我们进退两难。我们若是以礼相待,示敌以弱,他便会得寸进尺,在我荆州地界上耀武扬威,挽回声势;我们若是强硬以对,起了冲突,正中他下怀,他便有了足够的借口,号令整个江东与我决一死战。你说,这送上门的难题,算不算一份大礼?”
郭嘉的眉头紧紧锁起,他顺着姜宇的思路想下去,眼神渐渐变了。
是啊,这支队伍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处理得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但反过来看,如果能将这把刺过来的剑,稳稳地接住,甚至反过来将剑尖对准孙权自己呢?
“主公的意思是……将计就计?”郭嘉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姜宇摇了摇头,笑容愈发高深莫测,“是把他的‘计’,变成我们的‘礼’。他不是打着‘省亲’的旗号吗?那我们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我姜宇是如何对待‘大舅哥’派来的使者,是如何尊重我这位夫人的娘家人的。他越是咄咄逼逼,就越显得我宽厚大度。他送来的兵越多,就越能衬托出我方的从容不迫。”
“他想用这三千精锐来彰显江东的武力,我就用这三千精锐,来为我汉王的仁义之名做注脚。你说,这份‘礼’,我收还是不收?”
郭嘉怔怔地看着姜宇,半晌,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熟悉的,混杂着钦佩与无奈的苦笑。
“主公啊,也只有您,能把别人捅过来的刀子,当成是送上门的切菜刀。嘉算是服了。”他摇着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不过,话是这么说,该有的防备,一点都不能少。凌统可不是什么善茬,万一他不管不顾,真动起手来,我们也不能毫无准备。”
郭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身上那股运筹帷幄的军师气度,再次显露无遗。
“来者不善,这第一步,就得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郭嘉站起身,在树荫下来回踱步,脑中的计策已然成型,“尘风堂,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他转身对姜宇身后的亲兵下令:“传我军师令!命尘风堂所有在江夏、江陵沿线的探子,全部动起来!我要知道凌统那支船队,每一个时辰的位置!他们的船阵如何变化,夜里在何处停泊,船上士兵的日常操练,甚至他们私下里都在聊些什么,一字不漏,用最快的速度给我报上来!”
亲兵领命,飞速离去。
郭嘉又对姜宇说道:“主公,这防线,我看要设三道。”
“第一道,是舆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