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使者带着燕王“沉疴难起”的印象离开了北平,仿佛一片阴云暂时飘过。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并未持续多久,更为迅猛剧烈的风暴,便以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方式,轰然降临。
这一次,不再是针对某个权臣的清算,而是直接撼动了帝国的根基。
消息是通过八百里加急,如同带着血腥味的烽火,一路烧到北平的。传递消息的,不再是燕王府的密使,而是朝廷明发的、传递天下的邸报,以及随之而来、在官场私下里疯狂流传、令人窒息的细节。
太子太傅、韩国公李善长,被卷入“洪武太医案”,以“知逆不举、心怀怨望、交通胡党”等罪,阖家下狱!
紧接着,不等天下人从这惊天巨变中回过神,又一道霹雳炸响:
凉国公蓝玉,被检举与胡惟庸余党勾结,更被指控“恃功骄蹇、心怀异志”,已锁拿进京,投入诏狱!
两道消息几乎接踵而至,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关注时局的人心上。李善长,开国文臣之首,虽已致仕,但其声望、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蓝玉,北伐名将,军功赫赫,在军中威望素着!这两人,一个代表着淮西勋贵集团的最后旗帜,一个代表着军方最具实力的悍将,竟然在胡惟庸倒台后,被如此迅速地牵扯进来,并且是以这种雷霆万钧的方式!
北平燕王府,澄心堂内。
朱棣看着手中那份字字惊心的邸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骇与凝重。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李善长……蓝玉……”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父皇……这是要彻底斩草除根,不留丝毫后患啊!”
姚广孝站在一旁,手中的佛珠捻动得飞快,显示出内心的极不平静:“阿弥陀佛。陛下此举……已非凡常清洗。李善长或可有牵连之嫌,但蓝玉将军……其性虽骄,对陛下、对太子却素来忠心耿耿。如今太子已逝,陛下这是……在为皇太孙扫清一切可能存在的,哪怕是想象中的障碍!”
林庆云也被紧急召来,听到这个消息,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李善长且不说,蓝玉!那可是与师父张明远在北疆并肩作战过的将军!是师父敬重的人物!如今,竟然也……
“王爷,蓝将军他……”林庆云声音有些发颤。
朱棣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蓝玉性子刚烈,树敌太多。如今胡惟庸案发,不知有多少人想趁机将他拖下水。更何况……他手握重兵,战功卓着,允炆……压不住他。”他话语中的未尽之意,令人心寒。
谁都明白,所谓的“勾结胡党”、“心怀异志”,恐怕更多是借口。真正的根源,在于那高高在上的皇权,不容许任何可能威胁到继承人的势力存在。
“王爷,那我们……”姚广孝欲言又止。李善长和蓝玉这等人物都说倒就倒,燕王府又岂能真正安稳?
朱棣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声音斩钉截铁:“加速!必须更快!南京的刀,已经架到本王的脖子上了!”
他目光如电,扫向林庆云:“庆云!你那边如何?麻黄碱,可能用了?!”
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林庆云肩头。他强行镇定心神,禀报道:“回王爷!经过反复试验,麻黄碱的提取工艺已初步稳定!虽纯度不及师尊设想,但药效已远超麻黄汤剂!少量试用,于缓解喘咳、提振精神、抵御严寒确有奇效!只是……大规模制备,仍需时间完善设备和流程。”
“奇效?何等奇效?”朱棣追问。
“可使人在严寒中保持清醒,减轻疲劳,短时间内提升气力与专注!若用于斥候、夜哨、或是长途奔袭之精锐,或许……能有意想不到之效!”林庆云根据有限的试验结果推测道。这实际上是一种温和的兴奋剂,在古代战场上,其价值不言而喻。
朱棣眼中猛地爆发出锐利的光芒:“好!足够了!先小批量制备,优先供应沈炼麾下的夜不收(侦察兵)!记住,此物必须绝对保密,用量、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