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叹为观止。”
此话一出,戚清越再也维持不住那副镇定的面具。
他猛然抬头,眼中是无法遏制的骇然与惊疑。
心里骂他?
晏北玄他……怎么会知道?!
一个荒诞至极、让他遍体生寒的念头,劈开他的脑海。
晏北玄将他的震惊尽收眼底,脸上的笑意更深,也更扭曲。
“怎么?想到了?”
他踱步走回御案之后,重新落座,十指交叉,用一种洞悉万物、玩弄众生的眼神,审视着脚下的臣子。
“朕能听见。”
他轻描淡写地,投下一道惊雷。
“朕能听见,你们所有人的心中所想。”
“包括你现在心里欺君犯上,想挟持朕让戚清辞离开的计划,朕听的一清二楚。”
“这世间,没有人,可以瞒得过朕。”
戚清越的大脑,因为这句话瞬时一片空白。他想到辞儿在他面前随口抱怨的一句话。
“哥,我觉得他好像住在我的脑子里,我什么都瞒不过他,好可怕。”
原来,那不是错觉。
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真如鬼魅一般,长久地监视着他弟弟的脑海里,欣赏着他所有的恐惧、愤怒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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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什么都知道,却选择用这样的手法来捉弄辞儿。
一股混杂着无尽的心疼与杀意,从戚清越的心底腾的升起。
那不再是臣子的敬畏。
而是一个兄长,因手足被肆意玩弄、羞辱,所燃起的滔天怒火。
宽大的袖袍下,他的手,已然攥紧成拳,骨节根根发白,指甲深陷入掌心。
“陛下。”
戚清越缓缓站起身。这一站,便舍弃了君臣之礼。
他没有再自称“臣”,声音绷紧,冷得像北境的风雪。
“您既然什么都知道,就该明白,从一开始,欺君的便不是我戚家,而是您在明知故犯!”
晏北玄选择了摊牌,将自己能听见旁人的心声一事说出来,戚清越也没什么好周旋的必要了,他也摊牌了。
“您明知他是我的孪生弟弟戚清辞,明知他体弱胆小,与军中战神无半点干系,为何要派他去危险的边界,去对付饿狼一样的狼牙部?是想让那他主动去送死吗?”
“既然这样做了,又为何还要将他困于身边,对他……对他行此轻薄之举?!”
质问掷地有声,眼神如出鞘的利剑,直指龙椅上的天子。
这一下,轮到晏北玄怔住了。
他以为,揭露这个秘密,会换来对方的恐惧、求饶与臣服。
他没想到,这个真正的戚清越,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以兄长的身份,倒过来质问他这个天子的行为。
“轻薄?”
晏北玄咀嚼着这个词,像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戚清越,你好大的胆子,是在教朕做事?”
“我没有教陛下做事,”戚清越迎着他的目光,寸步不让,“我只想知道,陛下将我戚家的子嗣,我的亲弟弟,当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是排解寂寞的玩物,还是……可以随意欺辱的禁脔?!”
“放肆!”
“朕的事,不是你一个臣子能够议论的!”
晏北玄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坚硬的金丝楠木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狰狞的伤疤。茶杯倾倒,滚烫的茶水蜿蜒而下,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霍然起身,眼中是山雨欲来的狂暴。
御书房内的气压,骤然降至让人无法呼吸的境地。
然而,戚清越依旧站在那里,脊梁挺得笔直,如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直视着暴怒的晏北玄。
他知道,从他踏入这座宫殿起,便再无退路,身后就是他的弟弟,他退无可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