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人群里,声音传了回来。
“姓戚。”
一个上午。
戚清辞走遍了济州城东。
沐启重花心思布下的封锁,被他撕开了一个又一个口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为所动?那说明还没给到位。
德兴菜行,沐启重打过招呼。
戚清辞直接拿出四千两银票,四倍价钱。
掌柜上一刻还说着沐家的好话,下一刻就亲自带着人去地窖,把藏着要送给自家老丈人的新鲜菌子都搬了出来。
永泰肉铺,老板是沐家的远亲。
戚清辞放下五千两,五倍价钱。
老板那把剁了十年猪骨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银票的眼神,比看亲人还亲。他当场就把挂在门口写着“非卖品”的祖传腊肉给砍了下来。
米、面、油、肉、菜、禽、酒、调料。
戚清辞用最直接的方式,让济州城所有的商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足够的银子面前,沐家大少的面子,不值钱。
当他从最后一家酒坊出来,怀里那叠厚实的银票,已经薄了下去。
但他知道。
这钱,花得值。
念赐小馆,后院。
沐念赐蹲在地上,眼睛红肿,盯着那个空空如也的米缸。米缸底部的一点陈米,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他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咚,咚咚。”
后门的门环被敲响。
他麻木地拉开门栓,门外,一个伙计推着一辆堆满麻袋的牛车,正在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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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念赐小馆的沐掌柜?”
“……是。”
“德顺米行送货。珍珠米五百斤,精面三百斤,您点一下数。”
沐念赐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伸出手,抓了一把麻袋里的米,那饱满的触感,真实得让他想哭。
“谁……谁订的?”
“一位戴斗笠的爷,让我们送到这儿。”
戴斗笠的……
戚兄?!
他还没回过神,巷口又拐进来一辆车。
“德兴菜行送货!白菜、萝卜、青菜,您看这颜色!”
“永泰肉铺来啦!上好五花肉五十斤,羊腿三十斤,肥鸡肥鸭各十只!还热乎着呢!”
“顺丰酒坊!上等黄酒两坛!”
一辆接着一辆。
不到一个时辰,原本空着的后院,被米面肉菜堆满了,空气里都是食物的香气,那是希望的气味。
沐念赐站在那堆货物前,腿一软,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
他没有哭。
他伸出手,发着抖,摸了摸最近的一袋面粉,又摸了摸那块五花肉。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爬起来,冲到那堆货物中间,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
是真的……
都是真的!
直到这一刻,被压了一天的委屈和不甘,终于涌了上来。
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戚兄……”
他哽咽着,一遍遍念着那个名字。
“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黄昏时分。
戚清辞回到自己的小院。
他摘下斗笠,用井水冲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滑落,带走了些许杂乱的思绪。
院里的桂花树,刚长出新芽。
他看着,忽然笑了。
他本以为逃出那个地方,就能得到安宁。这笔钱,是他舍弃了身份换来的,想用它度过余生。
到头来,还是躲不开这些事。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瘪下去的钱袋。
戚清辞释然一笑。
也罢。
生不带来,死也带不走。
夜幕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