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发黑。
马车,停了。
彻底停了。
还不等他们从撞击中缓过来,那片黑色的骑兵已经抵达,将这辆小小的马车围得密不透风。
无数刀锋在雨中举起,指向车厢。
车厢里的空气停滞住。
戚小宝被这剧烈的动静惊醒,他揉着眼睛,在父亲怀里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问。
“爹爹,怎么了?我们到了吗?”
戚清辞的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用冰冷的手,轻轻捂住儿子的眼睛,声音干涩。
“没事,小宝乖,继续睡,捉迷藏还没结束,乖乖不说话。”
车帘,被人从外面用力掀开。
萧烈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门口,他全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淌。
他的眼神,和这秋雨一样,没有温度。
“戚公子,五年不见。”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车厢里。
戚清辞没有看他,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向那片黑压压的骑兵阵列。
在骑兵队伍的最前方,一匹通体漆黑骏马,马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
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隔着重重雨幕,那股熟悉的,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依旧穿透了一切,牢牢攫住了戚清辞。
晏北玄。
他亲自来了。
那个男人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缓缓催动马匹,向前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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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打湿了他袍角的金龙纹样,也浸透了他束起的长发。
几缕湿发贴在他过分苍白的脸颊上,那双看向戚清辞的凤眼里,没有怒火,也没有往日的威严。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要满溢出来的疲惫和激动。
他眼下的青黑色很重,原本只是鬓角有几根白发,现在却蔓延开来,在湿透的黑发间,分外刺眼。
这五年,他过得并不好。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戚清辞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了下去。
他有什么资格过得不好?
他高高在上,拥有整个天下,他凭什么?
真正被毁掉一切的人,是我。
晏北玄在距离马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的视线里,从头到尾,只有戚清辞一个人。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最后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很快就消失在雨声里。
他翻身下马。
那个动作有些迟缓,落地的时候,身体甚至晃动了一下。
萧烈立刻上前一步,想去扶他。
却被他挥手推开。
他一步一步,踩着满地的泥泞,走向那辆破旧的马车。
那双曾永远干净的龙靴,却沾满了泥水。
“戚清辞。”
晏北玄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直接叫了他的真名。
这五年来的所有伪装,死亡的谎言,在这一刻全部被揭开。
戚清辞抱着儿子,身体的每一处都紧绷着,写满了抗拒。
“跟我回去。”
晏北玄站在车前,仰头看着他,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显出一种近乎哀求的神态。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碰一下戚清辞的衣角,可手在半空中却控制不住地颤抖,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
戚清辞的唇角扯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回去?
回到那个四四方方的囚笼里,继续做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物件吗?
“阿辞。”
见他不回应,晏北玄又向前走了一步,声音里带上了恳求的意味。
“五年前,是我错了。”
“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我不敢闭眼,一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