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血缘,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他狂笑着,已经看见了自己黄袍加身的那一刻。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预想中的惊恐,而是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不大,却在这样的环境中异常显眼。
出声的,正是那个方才被他彻底无视的戚清辞。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起身,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尘埃。
“雍王殿下,”他抬起眼,那双清冷的杏眼里,盛满了看蠢物般的同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
雍王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恶狠狠地瞪着戚清辞:“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靠脸皮伺候人的玩意儿,也敢在此饶舌?!”
他眼中迸出恶毒的光,“来人!先把这个贱货给本王拖下去!本王要亲眼看着,把他那张脸皮剥下来做成鼓面!”
“皇叔。”
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幽幽响起。
就在雍王下令要对戚清辞动手的时候,压抑不住发的暴虐席卷晏北玄,甚至超越了对谋逆本身的愤怒。
他身体已经先于意志行动。
话音未落,戚清辞只觉手腕一紧,不容抗拒的巨力将他猛地向后一扯!
他整个人天旋地转,下一瞬便狠狠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晏北玄已然起身。
一条铁臂揽着戚清辞的腰,将他整个人死死锁进怀里,用自己的脊背,挡住了下方所有饱含杀意的视线。
他看着状若癫狂的雍王,脸上最后一丝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能将人凌迟的森寒杀意。
“你刚刚,想动朕的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皇叔,你以为,朕今夜,为何会来?”
“你又以为,就凭你这三万乌合之众,真能困住朕?”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一声巨响,混杂着巨石崩塌、木梁断裂的轰鸣,仿佛一头远古巨兽正用蛮力撞碎城墙!
整个王府都在这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下剧烈颤抖!
酒水泼洒,珠帘乱颤,舞姬与官员们的尖叫声被淹没!
那号坚不可摧的王府高墙,被从外部粗暴地撞开一个狰狞的缺口!
尘土与碎石暴雨般炸裂飞溅!
夜风混着血腥味倒灌入奢靡的大厅!
无数身披玄色重甲,手持长枪,眼冒凶光的士兵,踏着墙壁的残骸,自缺口处如地狱涌出的洪流般涌入!
为首一员大将,银甲白袍,跨坐白马,手中龙胆亮银枪尖还在滴着血。
戚清越!
他的暴喝响彻夜空,每个字都带着劈开金石的杀伐之气:
“乱臣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雍王脸上的狂笑,彻底凝固。
他呆滞地看着那将他的亲兵冲垮碾碎的玄甲军,看着那杀气腾腾的戚清越,再看看面前一脸戏谑的晏北玄和……
和被他完完整整锁在怀里,护得滴水不漏的戚清辞。
他终于明白。
他不是猎人。
他才是那个,兴高采烈一头撞进陷阱里,愚蠢到可笑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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