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雪地里颠簸,萧砚靠在后座,手里的布包没松开。裴渊开车很稳,但路面结了冰,车身不时打滑。车内暖气还在响,玻璃上的雾气越来越厚,外面的光透进来只剩一片灰白。
他低头看那张照片。女人抱着孩子,脸上的笑很淡。银铃挂在她手腕上,和简凝戴的一模一样。这串铃是陈伯亲手做的,当年送给沈家刚出生的小姐。后来丢了,再出现时就在简凝手上。
“你认识这个人?”他问。
裴渊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见过。但我知道她是谁。”
“说。”
“她是沈夫人陪嫁丫鬟的女儿,叫阿枝。二十年前被人贩子拐走,后来死在城南破庙里,尸体都没人收。”
萧砚手指收紧。阿枝就是简凝的母亲。她在柴房咽气那天,简凝说过这话。
车忽然停了。
前方巷口站着几个人,穿着巡警制服,手里端着枪。领头的那个举起手,示意他们下车。
裴渊按住方向盘,没动。“别开门,等我出去谈。”
“我不信你。”萧砚说。
“你可以不信。”裴渊解开安全带,“但我现在要是想害你,刚才就不会告诉你阿枝的事。”
他推门下车,朝那群人走去。萧砚盯着他的背影,右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没有枪,只有一把折叠刀。
对话听不清。巡警头目指了指车,又指向东边。裴渊摇头,说了几句。对方抬手,枪口对准了他。
萧砚打开车门。
“站住!”巡警喊了一声。
他没停。走到裴渊身边时,对方已经把手举了起来。
“你们是谢云启的人?”萧砚问。
“我们是巡警厅的。”那人回答,“接到命令,封锁所有出城路口。萧少爷,请您配合调查。”
“调查什么?”
“昨夜北营老兵持械闯入禁地,涉嫌谋反。您与此事有关联,需要带回审问。”
萧砚冷笑,“谁给你的命令?”
“谢厅长亲自签的。”
“让我看看证件。”
那人犹豫了一下,掏出一张纸。萧砚接过,扫了一眼就还了回去。章印是真的,签名也像谢云启的手笔。
但他知道这是假的。
谢云启不会用正式文书抓他。他会直接派人动手,不留痕迹。
“你们让开。”他说。
“不行。”
“最后一次机会。”
话音未落,裴渊突然撞向旁边那人,夺下枪。萧砚反应极快,一脚踢中最近的巡警手腕,枪落地瞬间被他抄起。
两声枪响。
两个巡警倒地,腿中弹。剩下那个转身就跑,被裴渊一枪托砸晕。
“不是巡警。”裴渊搜了下尸体,“衣服是真,人是假的。这些人受过军训。”
萧砚蹲下,翻开其中一人的袖口。内侧绣着一行小字:西营七队。
“谢云启的私兵。”他说。
裴渊点头,“他已经在城里布网了。咱们不能走大道。”
“简凝呢?”
“她去沈家拿产房记录,这时候应该快到了。”
“她一个人不行。”
“你现在过去也是送死。沈家现在肯定被盯死了。”
萧砚没说话。他抬头看天,雪还在下。远处钟楼敲了四下。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通了三声,接起。
“是我。”他说,“我要你做的事,做了吗?”
“做了。”是陈伯以前留下的线人,一个在报社当校对的老头,“名单上的十二个人,有八个已经联系上了。他们答应天亮前发通稿。”
“什么时候能见报?”
“最快六点。但有个问题——沈家控制了印刷厂,得有人进去送稿子。”
“我去。”萧砚说。
“你疯了?你现在露面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