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西河县城门处来往的百姓和商贾已经络绎不绝。
面色古铜的农夫挑着大担的菜蔬,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牛马骡车中间。
披着蓑衣的渔夫提着一串弯成弓形的大鱼,迫不及待地开始叫卖吆喝。
隆隆的马蹄声在街道尽头响起,众人抬头见到西河执法的特殊标记,自觉地向两旁让开道路。
风驰电掣的车队飞速驶过,正当百姓们指点议论之时,又有两匹快马飞奔而来。
他们迫不待已再次让路,同时略感奇怪地打量着马上两位英伟男子。
扶苏和赵承出城后,追随着前方的扬尘,不紧不慢地吊在后面。
西河执法队沿着河滩一路向北,驱驰近百里,直到天光大亮时,才向西而行,抵达另外一处县城。
“定水县?”
“西河执法队天不亮就出发,大张旗鼓来临县做什么?”
赵承打量着城头的名字,满腹疑惑。
扶苏紧握缰绳:“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西河执法队的车队照样横冲直撞,路人无不避让。
赵承忍不住叹道:“好大的威风呀!外人不知或许还以为是皇亲国戚驾临呢。”
扶苏唏嘘心痛:“丽曼怎会被这等恶徒迷惑?”
二人说话时,三辆执法车忽然在一处古旧威严的大门前停下。
身着黑衣的队员一个接一个从车上跃下,左手执圆盾,右手铁皮棍,气势汹汹般朝门内涌去。
扶苏和赵承把马拴在路边,回头时不禁一同愣住:“他们去的是定水县县衙?!”
此时公堂内传来一声暴喝:“西河县执法,无关人等速速退下!”
几名衙役既不敢阻拦,又不敢逃走,一边后退一边作揖哀求:“西河县的兄弟,使不得呀!有话好说,上官这就……哎呦!”
扶苏还走到县衙门口,就听到衙役的惨叫接二连三响起。
片刻后,数人鼻青脸肿地狼狈逃出,躲在马车后面色惊恐的瑟瑟发抖。
“官府重地,尔等岂敢放肆!”
“你们想干什么?”
“本官乃定水县县令……哎呀!”
“陈县尊何在?本官与他有话要说!”
“放开我!”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两个衣衫不整的官吏先后被押出县衙。
此时街上围观者人山人海,定水县民众兴致盎然,纷纷踮起脚尖观赏自家父母官的丑态,无一人上前阻拦救援。
扶苏心中怒火万丈,疾步走向躲在街角处的两名衙役。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清晨刺目的阳光,二人顿时错愕地抬起头。
“你二人可是定水县在籍吏员?”
两名衙役见他横眉冷眼,顿时恼羞成怒。
“是又如何?”
“与你何干?”
扶苏指着正被塞入马车的县令呵斥道:“外人明火执仗闯入县衙,劫走上官,你二人为何袖手旁观?”
“贪生畏死、遇敌不前,尔等该当何罪!”
两名衙役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先是心虚了一阵,等缓过神来之后,心中大为火光。
“你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怎么不见你仗义出手?”
“那可是西河执法队,有胆的你去拦一个看看!”
“我方才只是站在前面说了几句场面话,那铁棍就像雨点般朝我头脸上落下,差点当场丢了性命,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袖手旁观?”
“哪里来的无礼后生!再敢聒噪小心拿你下狱问罪!治不了西河执法队,还治不了你嘛!”
两名衙役劈头盖面一顿臭骂,激得扶苏火冒三丈。
“本……你二人速去召集县内青壮,拦截西河执法队!”
“定水县民众齐心合力,我就不信他们能走脱!”
没想到对方一动不动,脸上还露出嘲讽的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