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患临头时,黄头部族的首领不约而同向扶苏投去祈求怜悯的眼神。
他是唯一有能力阻止陈善的人,也同样有能力迫使东胡停止对小部族的欺凌压榨。
那可是秦国的皇族呀!
东胡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凶横残暴,但是在秦国人面前可一向乖顺恭敬的很,绝不敢说半个不字。
扶苏默然地垂下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他首先要考虑的是陈善对东胡动兵的影响,以及后续带来的变幻。
至于几个极北之地的小部落,此时着实不值得放在心上。
眼见如此,头领们纷纷露出失望的神色。
“陈首领义薄云天,救我部于危难之际,这份恩情世世代代都偿还不起呀!”
“当初与陈首领结下善缘,想不到今日竟有此福报。”
“既然如此,就全由陈首领做主了。”
“以您此时的身份地位,想必东胡部会知难而退的。”
秦国皇族指望不上,众头领又一起拍起了陈善的马屁,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满。
“这样就对了嘛。”
陈善吩咐拿起一只新的酒杯,命侍女斟满酒水。
“来,诸君共饮一杯。”
“庆尔等逃脱大劫!”
热辣的酒水接连下肚,宴席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只是每个人都藏着数不清的心事,气氛稍显有些沉闷。
“要什么骏马!”
“妻兄,等回头再说,今日府中有宾客呢。”
陈善忽然拍了下大腿,装出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骏马?”
扶苏差点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我说过话吗?
莫非自言自语被人听到了?
“妻兄你还念叨。”
“修德给你备的驽马已经是西河县的顶尖货色,遍寻西北各郡,再也找不出胜过它们的。”
“力气小点就小点,耐力差点就差点。”
“又不是不能用,差不多得了。”
陈善举起酒杯,笑呵呵地说:“诸位喝酒呀,休要管我这妻兄。”
“他生来享尽世间荣华,什么都要用最好的。”
“也怪我多嘴,无意间提了一回极北之地的马匹骨架粗大,肌肉强壮,而且性情温和、耐力又强。”
“没料想居然被他记下了,还当着外人的面向我索要。”
“这不是为难修德嘛!”
扶苏深吸了口气,压下升腾的怒火。
我说你怎么非要拉我来陪酒,原来根由在这里。
“陈首领,几匹马而已,区区小事,怎能让您为难。”
“包在我们身上了,您想要多少,我等拱手奉上。”
“我部虽然马匹不多,但陈首领想要,那自然是应有尽有。”
“极北之地的马确实您说的那样,体格壮硕,沉稳有力,一定会让赵公子满意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傻也能明白陈善的意图。
头领们有求于人,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妻兄,你看这事闹的,多不好呀!”
“罢了罢了。”
“就当我欠他们一个人情。”
“你说要多少匹?”
陈善低下头去,冲扶苏挤眉弄眼。
“唉……”
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想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理会对方。
“什么!”
“一千匹?”
“妻兄你怎么开得了口!”
陈善的演技十分精湛,一惊一乍的样子好像真的听到了这个数字一般。
扶苏抬起头,嘴巴开开合合,忍不住想自证清白。
“你家中人口众多也不能这样啊!”
“极北之地物资匮乏,一个部落养活百余匹马已是极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