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陈善和娄敬陪着郡府来的官吏尬聊。
确实如后者所担忧的那样,如果继续任由杨樛折腾下去,他们疲于应付,根本没心思去做别的事。
茶水添了一轮又一轮,太阳逐渐西斜。
陈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奇怪,杨郡守怎么午后消停了?”
“他不派人来,本县还有些不习惯。”
众人尴尬又好笑。
“或许是有什么正事需要处置吧。”
“陈县尊,您说的我们都记下了,回去就禀报郡守。”
“要不今天就这样?”
陈善摆了摆手:“劳烦各位了。”
“今日就此作罢,明日修德早早打开县衙大门欢迎各位赏光。”
郡府官吏纷纷起身告辞,乘坐马车陆续离去。
陈善和娄敬两个站在夕阳的余晖下,望着他们渐去渐远,互相小声商议。
“狗日的郡守八成憋着什么坏呢,我看他不像那么容易偃旗息鼓的人。”
“县尊,卑职方才无事,倒是想出了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娄敬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有主意了?”
“说来听听。”
陈善露出欣喜地笑容。
娄敬搓着手,慢条斯理地说:“县尊多次率兵出关镇压蛮夷,扬威于域外。匈奴震恐,无不慑服。”
“卑职已经快要记不清上次胡人打草谷是什么时候了。”
陈善猛地转过头去:“你要修德唆使胡人南下?”
“这是什么馊主意!”
“本县宁愿砍了杨樛的狗头举旗造反,也不会放任胡人屠戮北地百姓。”
娄敬拱手劝道:“县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既然杨樛如此仇视您,那就让他知道,没有您在的话,北地郡该是什么样子。”
“来而不往非礼也,情势如此,我等也是迫不得已。”
陈善坚决拒绝:“什么迫不得已,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指着自己说:“如你我之辈,还有马帮里的老兄弟,包括西河县许许多多人。他们已经享有富贵安乐,日常吃穿用度比咸阳城的公卿勋贵也差不到哪儿去。”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一门心思跟着我造反?”
“因为无论你做出多大的功业、积累了多少财富、拥有多少田宅美婢,始终是个黔首庶民!”
“高高在上的公卿士大夫完全不会把你当成人看!”
陈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想拥有平等为人的权利,甚至不惜豁出性命。”
“那就请娄县丞把北地郡的百姓也当成人,而不是什么随便使用的耗材。”
“如你这般想的话,咱们的路肯定走不长。”
娄敬深深地鞠了一躬:“卑职知错,今后不会再犯了。”
“多谢县尊赐教。”
陈善扶起对方,叮嘱道:“你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出此下策。”
“咦,老程怎么来了?”
程博简的样子相当有辨识度。
他总是顶着乱糟糟如鸡窝一般的头发,浑身上下邋里邋遢,有时候走路还会自言自语。
也就西河县地方封闭,互相之间大多都熟识,这才没被人当成疯子。
“县尊,出来了!”
“出来了!”
程博简小跑几步,兴奋地挥着手臂跟他打招呼。
“什么出来了?”
“老程你有喜啦?”
陈善调侃了一句,盯着他扁塌塌的肚子:“这也不像呀。”
程博简不以为意,神秘兮兮地说:“县尊,所有血样都化验完了。”
“你猜谁的血能匹配上?”
陈善见他这般模样,脱口而出:“不会是修德本德吧?”
程博简哈哈大笑:“县尊说话真有趣。”
“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