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扶苏和王昭华去父皇处请安顺带吃早饭的时候,详细描述了昨夜烟花盛放的盛景。
出乎意料的是,嬴政对什么‘绚丽多姿’‘五彩纷呈’没有任何兴趣。
“你们还记得烟花间隔多久响一次吗?”
“它能飞多高?”
“炸开的烟花覆及方圆有多广?”
“若是用在白日里,骑兵冲击时迎面射去,能惊吓到战马吗?”
扶苏和王昭华同时愣住。
他们也想过烟花能否用在战阵上,但考虑得没有如此细致和透彻。
“父皇,烟花绽放之地离县城起码有几十里。”
“昨夜天气晴朗,再加上烟花色彩醒目,这才模糊看出个大概。”
“要知道它的具体威力,除非等正旦时在近处观察。”
扶苏耐心地劝说道。
王昭华点了点头:“是呀,离正旦没几天了。”
“我们早些做好准备,待烟花盛放之时,就偷偷去瞧一下它究竟是何等模样。”
嬴政轻叹口气,只能暂且作罢。
他最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好像回到了秦灭六国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东西能带给他如此强烈的危机感了,直到所谓的‘花炮’出现。
用过早饭后,扶苏和王昭华告辞离去。
恰好赵承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返回,双方打了个招呼后,赵承就进入屋内禀奏,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怎么啦?”
王昭华见夫君驻足不前,柔声问道。
“没什么。”
“正旦佳节,父皇本该在咸阳与百官同贺,如今却……”
扶苏唏嘘地叹了口气。
王昭华神色幽怨:“还不是陈善搞出来的事情。”
“真要细究的话,蒙恬绝对难逃失职堕怠之责。”
扶苏摇了摇头:“好啦,别说了,父皇自有主张。”
如果非要追责的话,蒙家遭受处置,王家难道能逃得了干系吗?
毕竟王离可是仅次于蒙恬的北军大将,担任北地戍守防务多年。
待此间事了,再慢慢谈这些吧。
房间内,嬴政听完黑冰台的奏报后勃然作色。
“王家小儿竟然胆大妄为至斯!”
“上次二人险些酿成大祸,朕佯作不知并未过问。”
“此番他们招揽剑客意图行刺陈善,莫非将朕视若无物不成?”
赵承作揖道:“卑职设在渡口的探子发觉王氏的家臣前去接应,立刻飞马回报。”
“陛下,此时派人阻拦还来得及。”
嬴政思虑片刻,微微摇头:“不,让他们去。”
赵承惊讶地抬起头:“陛下,万一他们供出幕后主使者就遭了!我等的身份必然曝露!”
嬴政笑道:“曝露了也未必是坏事。”
“朕正想开诚布公与贤婿当面谈一谈。”
赵承脸色变幻,俯首领命:“诺。”
——
午后,初冬温暖的阳光晒得人格外慵懒。
城中各处集市人满为患,将所有大街小巷都挤得水泄不通,连个下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西河县是北地郡,甚至整个西北地区最重要的贸易中心。
年节前无论是胡人还是秦人,都在抓紧买卖交易,换取各自所需的物资。
陈善手持一条嵌满珠玉宝石的金链子,慢悠悠地在闹市中行走。
“碧漪,别往人群里面挤。”
“小心他们踩到你。”
链子哗哗作响,随后拥挤的行人中钻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饿。”
“爹爹,饿。”
黄毛小丫头口水直流,迫不及待指着路边的肉饼摊子,让陈善给她买吃的。
“早上刚造了两大碗米饭,你怎么会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