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扭曲晃动,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不寻常的紧张,伴随着几声遥远的夜枭啼鸣,更添几分诡谲。
那突如其来的红衣女子,笑吟吟地立在一根低垂的、缀满藤蔓的树枝上,裙裾随风轻扬,宛如墨色画卷中一滴醒目的、活色生香的朱砂。
她面上覆着一层轻若烟雾、薄如蝉翼的红绡,并非完全遮掩,反而朦胧地透出底下姣好的面部轮廓与一抹朱唇的隐约形状,只那一双弯弯的眉眼清晰可见。眼角天然微微上挑,眸子里仿佛含着一汪春水,眼波流转间,媚意浑然天成,又带着几分狡黠,仿佛能无声无息地勾走人的魂魄。
她纤长如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垂落的、鸦羽般的发丝,声音软糯得能沁出蜜来,带着点慵懒的调子:“这般星光月色,这般英雄齐聚的热闹场面,若是少了我‘妙音坊’的红绡,岂不是如同画龙未曾点睛,佳肴少了盐梅,乏味得紧呀?”
公输衍老爷子花白的眉毛拧成了个疙瘩,手中的“万象天工”发出一连串细微而急促的机括脆响,瞬间变幻,竟化作一柄雕工极其繁复、烟锅锃亮的黄铜烟斗,被他没好气地叼在嘴里。
他“啪”地打了个响指,烟斗无火自燃,冒出缕缕青烟。他嗤笑一声,吐出几个歪歪扭扭的烟圈,语气里的嘲讽能刮下一层霜来:“夜猫子叫春!怎么,你们那套倚门卖笑、穿堂入室、套取情报的皮肉生意,如今已经做到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这生意已经清淡到这步田地了?”
红绡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笑得花枝乱颤,耳垂上坠着的赤玉璎珞随之轻轻摇曳,碰撞出细碎清音:“公输老爷子,您老人家这话可真是……刻薄又迂腐,听得人家心口疼。”
她伸出纤指,姿态优美地轻轻摇了摇,腕间一只金丝缠纹的镯子叮咚作响。
“我们妙音坊的姐妹,那可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奇门遁甲各有专精,门下雅伎、谋伎、武伎不下数千,足迹遍布禹渊七国乃至这无主之地的每一个角落。您说的那些呀,”红绡红唇微撇,做出个嫌弃的表情,“不过是些最没出息、练不好本事的下乘弟子,混口饭吃的营生罢了,可万万代表不了我红绡,更代表不了我们那位风华绝代的坊主呢。”她眼波故意在林风身上一转,那目光仿佛带着小钩子,“凌尘少侠,你说是不是呀?你看我,像是只会那种手段的人吗?”
林风心头猛地一跳,他曾隐约听过“妙音坊”的名头,据说是个全是女子的神秘组织,情报网络无孔不入,堪比传说中的百晓生,甚至传闻秘闻、各国动向,没有她们不知道的。
这女子突然现身,绝非偶然看星星看月亮来了。
红绡见他不语,笑意更深,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丝沙哑的、蛊惑人心的魔力,仿佛情人间的低语:“不过呢,凌尘少侠……或者,我该换个问法,你认不认得一位叫做……林风的人呢?”
她吐字清晰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在舌尖细细品味过一般。
“林风?”
这个名字如同一声闷雷,毫无征兆地在林风脑海中炸响,又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他所有的伪装!
林风强行压下脸上几乎要失控的波澜,肌肉绷紧,但瞳孔那细微的、不受控制的收缩,却在月光下难以完全掩饰。
他感觉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一旁的苏梦璃、风惊鸿和公输衍则面露疑惑,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不明白红绡为何突然提起一个不相干的人。
苏梦璃率先踏前一步,湛蓝色的眼眸在月光下如冰似雪,里面满是警惕与不容置疑,清冷的声音像是一块寒玉投入水中,打破了那暧昧黏腻的气氛:“我不管你是为何而来,又要找谁。我们此刻有要事,请你立刻离开!”
公输衍将铜烟斗在靴底用力磕了磕,溅起几点火星,“万象天工”瞬间变回圆球,在他枯瘦的指间急速跃动,发出低沉而危险的嗡鸣,流光闪烁,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发难:“妖女,识相的就自己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