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琼的身影,在踏上阴阳桥的刹那,便像一颗不起眼的石子投入了法则的洪流之中。
桥体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狂暴的阴阳二气凝聚而成。
黑与白,生与死,两种截然相反又相互依存的本源力量,如同两条亘古搏杀的巨龙,缠绕、撕扯、碰撞,形成脚下看似坚实、实则暗流汹涌的“道路”。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沸腾的油锅边缘。
沉重的法则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无处不在的生死二气,如同亿万根无形的细针,穿透护体灵光,试图钻进毛孔,侵蚀血肉,动摇神魂。
冰冷刺骨的死气与灼热暴躁的生气在体内冲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稍有不慎,便是道基崩毁、身死道消的下场。
桥面上并非空荡,有些人甚至已经在这桥上待了近一个月了,阴阳道宗并无时间限制。
稀稀落落的身影散落在前方漫长的黑白之路上,大多步履蹒跚,身形摇晃,如同暴风雨中随时会倾覆的小舟。
有人面色惨白,汗如雨下,每一步都重逾千钧;
有人口鼻溢血,周身灵光明灭不定,摇摇欲坠;
更有甚者,在行至某处时,脚下阴阳法则骤然失衡,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惨叫着被狂暴的法则乱流卷起,瞬间抛入桥外那翻涌着毁灭气息的阴阳海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
死亡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让这壮阔的法则奇观,更添了三分残酷的肃杀。
然而,墨琼的脚步,却异常沉稳。
他并未如旁人般催动耀眼的护身灵光,也未显化任何惊天动地的异象。
只是周身笼罩着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灰蒙蒙气流。
这气流若有若无,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凝与圆融,仿佛能吸纳、中和、化解一切外来的冲击。
狂暴的生死二气冲击其上,如同怒涛拍击在深不见底的渊潭,只激起微不可察的涟漪,便被那灰蒙蒙的气流无声吞噬、转化,最终化为推动他稳步前行的微妙助力。
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步踏下,都恰好踩在黑白二气流转交织时,那稍纵即逝的相对“平衡点”上。
如同在刀尖上舞蹈,看似惊险万分,实则游刃有余。
他微微垂着眼帘,目光沉静地落在前方流转不息的法则轨迹上,脸上没有丝毫刘天武预想中的痛苦与挣扎,只有一种近乎禅定的专注。
时间在法则的洪流中仿佛失去了意义。
当墨琼的身影,稳稳地越过矗立在桥身百里处的一座虚幻界碑时,桥头那死水般的压抑肃穆,终于被彻底打破!
“百里了!那小子…真过了百里!”一个粗豪的散修难以置信地低吼出声,打破了沉寂。
“怎么可能?!刘公子不是说他百里必败吗?”另一个修士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看!他气息都没乱!步伐还是那么稳!”有人指着墨琼依旧稳健的背影,声音里充满了惊叹。
一道道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桥头负手而立、如同神只般的刘天武,与桥上百米开外那个依旧稳步前行的灰衣少年之间来回扫视。
质疑、惊讶、不解,甚至是一丝对权威预判落空的隐隐兴奋,在人群中悄然滋生、蔓延。
刘天宇、娇俏少女、矮胖少年等刘家子弟脸上的倨傲与幸灾乐祸,瞬间僵住,如同被打了一记无形的耳光。
刘天宇脸色铁青,娇俏少女张着嘴,眼中满是错愕,矮胖少年更是像被掐住了脖子,脸上那夸张的嘲弄表情凝固成一种滑稽的惊愕。
“不可能!”矮胖少年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尖利刺耳,“他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暂时强撑!天武哥的判断绝不会错!”
“对!定是用了透支潜力的秘药!看他能撑到几时!”娇俏少女也立刻尖声附和,试图挽回颜面,声音却因底气不足而微微发颤。
越来越多的目光开始聚焦在刘天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