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回到家,沉默地关门,然后再沉默地相对而坐。
客厅里,俞风和席铮坐在沙两端。
情绪层层叠加累积,如同涨潮。
一束夕阳的金光从落地窗切进来,正好横亘在两人之间,一半明一半暗。
俞风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只差一点就要决堤,指甲不自觉抠着沙巾掩饰。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酸涩的潮湿。
一抬眼。
正瞧见席铮手背指关节一道血痕,一口气登时堵在腔子里,“噌”
地站起来,指着他喊。
“你能不能不要再冲动了!”
“谁敢动你,老子就弄死他!”
席铮脱口而出,浑身戾气未散。
“这是凤城!
不是彭荷!
我们和过去不一样了!”
俞风尾音带颤,拳头攥得紧。
“如果你总这样以暴制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逃离那个鬼地方!”
“不要对付鳄鱼!
要向前看!
我说的你到底记没记住!”
“席铮!
你看着我!”
俞风冲到他面前,气得跳脚,“你不心虚,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暴怒质问时刻。
席铮一直垂着头,双手懒散搭在膝盖上,右手漫不经心地转着把玩打火机。
冷不丁被她“点名”
。
席铮没防备,指头肚一滑搓动砂轮,“咔嗒”
火苗窜起,一下子燎到指头的汗毛,烫得他“嘶”
地倒抽一口凉气。
意外,恰到好处。
断掉了气急败坏的情绪。
紧绷窒息的氛围里,终于抢出几分和缓。
席铮吸了口气,抬头看向俞风,扯出个一贯的痞笑,缓解尴尬,试图蒙混过关。
然而。
俞风黑脸瞪着他,火气燎原。
“……”
见状,席铮嘴角的笑僵了一下,抬手挠了挠额角,局促抿抿唇,努力笑得更人畜无害。
俞风又狠狠瞪他一眼。
“……”
席铮垂下眼帘,喉结不自然滚动,彻底老实,没敢再有小动作。
-
死狗!
又憋着坏。
他越“装乖巧”
,俞风就越生气,腮帮子鼓囊囊的,目光扫雷一样来回打量他。
可视线落回他手背的血痕,她心又软了。
她原地猛跺几脚,泄似的,然后转身往主卧走,去拿早就准备好的医药箱。
房子收拾好后,俞风第一时间上药店置办了日常急救包,碘伏、纱布、棉签一应俱全,整齐的连包装都还没来得及拆封。
俞风心里憋着气,手上使不出劲儿,碘伏瓶盖拧了半天也没打开。
手心蹭红了好大一块,一碰又蛰又疼。
死狗。
俞风叹口气,偷偷瞥他一眼。
或许觉察到她的目光,席铮倏地转头望向她,俞风眼皮狂跳,赶紧低头拿起医药箱,假装在里头找东西。
那一瞬间。
视线短暂交汇,像一把钥匙。
“凤!”
席铮突然开口,一挪屁股凑到她身边,故意蹭了蹭她胳膊肘,促狭一笑,“别拧了,再拧瓶盖就给干碎了!”
“干嘛?”
俞风瞪他。
“你看!
都看不见了!”
席铮没脸没皮地笑,伸手去夺她手里的碘伏瓶子。
那血痕不过是打人时刮了一下。
没准,手背上的血还是那家伙的鼻血呢
-
啪。
俞风打掉他的手。
“嗳呦……”
席铮故意拐着弯惨叫一声,顺势一头栽倒她肩上,用力拱了拱。
死狗。
“起开!”
俞风推走他沉甸甸的脑袋,手上却没敢真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