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继续枕着,而自己则拿书发奋去了。
一晃几个月过去,由夏入秋,原本酷暑退去当觉清凉惬意,未料从西边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秦王卒。消息一至,酷暑仿佛退而又至,整个天下都好似被放在大火上炙烤了一般。
只因秦王的废立如今已经紧紧牵动着天下的局,是以四海之内都巴巴望着西边的一举一动,只恐错过了什么。但现下身为储君的安国君还在服丧,除服之后新君方可即位,所以立新王的消息尚未传来。
赵高接到消息时,原本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王宠在一旁连唤了他几声他都未曾察觉。“小兄弟你……”王宠原本还想问他怎么了,但脑海里浮印出一个稚童的身影,突然释怀了:“听说异人几年前就娶了华阳夫人长姐之女为正夫人,并诞下了子嗣,如今看来异人太子之位已然稳当,那娃娃有福了。”
此时赵高心里百感交集,一面为娃娃高兴,一面又为他担心,于是摇摇头喃喃道:“只怕未必是福。”王宠一想,心道也是,他们这些小吏尚且身不由己,公室争斗更是惊心动魄,稍有不慎便可能跌入万丈深渊,何人可称心?
饭后。
娃娃刚一到琅环阁,就见赵高站在那里等着了,见他上来,便主动向他招招手。以往他到的时候赵高几乎都在正坐在地上看书,娃娃只有主动去摇他,才能让他注意到自己,并得到一句:“你来了”。今日怎么……看赵高神情严肃的样子,娃娃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忙三步并作一步跑到他身边仰头看他。
“你近来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赵高顿了一顿,眼见娃娃满脸疑惑,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半晌才又接着道:“从前不是同你提过回秦国的事么,料想近来就有分晓。”赵高猝不及防地提起回秦国,且说归秦之期不远了,这让娃娃始料未及,当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赵高看他失神的样子,也知道自己今日太严肃了些,但却是无奈之举,因为异人派人来接他们母子尚需要些时日,他要趁着这段时间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也要提早做些准备帮助他们母子安全离开,毕竟赵国手中好不容易握着个秦国公孙,可不会轻易送还。
“这些日子你同阿姑定要处处小心”,赵高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别看娃娃在赵高面前呆头楞脑,但其实是赵高能让他放下所有心防,所以他不用刻意想太多。娃娃本就心思机敏,现下一认真起来,也知道自己和阿母大致是个什么情形。赵国不待见他们母子,若阿翁真的还记得他们母子,派人来接时,难保赵国不会从中作梗,这其中的变数确实难以预料。
赵高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托在掌心里递还给娃娃。“这是你的东西,现下还你,估摸着你今后会用到它。”从前娃娃将玉佩当作束脩送给赵高,赵高说帮他收着还真是帮忙收着了。娃娃没有接,而是想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小高,你不随我回去?”
赵高低头看了看自己,旋即无奈一笑。他这身子如今未及弱冠,不过是少年模样,若让别人知道他当初十三岁时做了一个五岁懵懂娃娃的老师,别人会怎么想?信,别人或许会说他欺世盗名教坏孩子;不信,他又当如何自处?
况且这孩子这些年磨砺得还不够,要想当上秦王,其间的血路必须由他自己披荆斩棘亲自杀出,若不能独自承受君王必经的血雨腥风,往后如何能再进一步成为天下共主?赵高这五年能教的几乎已经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剩下的真的只有靠他自己。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