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是回回听之任之,那赵高还真就不是赵高了,目光飘向翁仲示意赵政看看,然后佯作一本正经道:“妻若秉性不端,夫可停妻再娶,何况是师徒。‘入室弟子’若不合我意,不如换个听话的,你说是不是?”
赵高说话尾音上翘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缠绵的韵味。加上他身上带伤,平日里本就是外表柔和的一个人,现下瞧着就更是柔弱了。
那副样子勾得赵政心痒痒,看着他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唇瓣,赵政的心狂跳不止,思绪也跟着荡漾起来,竟有种渴望去碰触,去拥抱甚至是……吻他的想法。
这样的情愫化作藤蔓,在心里疯狂滋长,缠绕得他透不过气来,可是在赵高清湛的目光下,他只能苦苦挣扎,隐隐克制。衣袖遮盖下的手因偷偷握拳的动作现出泛白的骨节,衣领遮掩下的喉结因嗓子的干涩而不自觉地上下滑动。
事实证明,妖孽就是妖孽,一旦他兴风作浪,你真拿他没辙。直到赵高说起要换个听话的徒弟,赵政回神,狂跳的心才堪堪止住,心里又气又无奈。
要换别人,他哪至于忍得这么辛苦,可惜对方是赵高,他怕时机不对表现得太明显,心理揣着的那些“不轨”心思被赵高提早看穿,赵高从此避他防他,反倒得不偿失,于是赶紧收手,转将气撒在翁仲身上,森森看着他。
他这招对别人使得,偏偏翁仲是个不怕事的,样子又唬人,就不太管用了。
你瞪我?行!我也瞪你。二人互不相让,就这么杵着干瞪眼。
赵高拿起一卷从杨端和那里借来的书,跪坐在一旁悠悠闲闲地看起来,权当不认识行为幼稚的某人。
正当此时,有人匆匆过来找他们,那人刚撩开帐帘时还满脸激动,探个头进来却发现帐里寒气逼人,一时仿佛置身隆冬腊月。
可怜他在这暖春四月还不自觉打了个颤栗,只能尴尬地说道:“谢偃,额……还有谢正兄弟,翁仲……你们还在这里作甚?开饭了,热饭!兄弟们都咥起来了,你们还不去?”
那人说完,不等他们回答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他跑一半是因为吓的,毕竟赵政、翁仲杀伤力都比较强大,另一半是因为难得能吃到一顿热稷饭,怕兄弟们太损,一口也不给留,实在是迫不及待了。
这回在军营,赵高用的是前一世的名字“谢偃”,至于赵政,也不管他乐不乐意,随口就替他安了个“谢正”。好在被迫改名的赵政也没说什么。
眼下赵高看书还没看沉,所以并未错过那士兵的话,抬头一看,发现他二人没动,便施施然站起来,丢下二人自顾向帐外走去。
目下这支军队暂时以隐蔽为主,若时常生火做饭烟雾太明显,很容易被发现,所以能吃上热饭的机会少之又少,多是以干硬难以下咽的黍、稷、梁、豆类谷物制成的饼为正餐。而今日赶巧了有的吃,那兵蛋子才这么激动。
但无论如何生火时间一久就有暴露的危险,所以就连热食往往又都是些半生不熟的东西,相比干粮好不了多少。
赵政看在眼里,既觉得愧疚,又隐隐为此而骄傲:这就是他的兵,他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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