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声音在骨髓里尖叫:
“逃!爬也要爬出去!死也不能真变成铁板上那盘‘油焖大虾’!”
食堂的米线索然无味。三百号轧机的轰鸣,在他耳中已扭曲成挣脱囚笼的战鼓。
当再次握紧那烫手的钢钳,汗水模糊的视野里,龙虾看见的不再是无边绝望。
偶然一次全厂大会。
绿茵茵的足球场上,攒动的工装蓝里,一抹晃眼的亮色击中了他!
纤细婀娜的身影,白得晃眼的的确良衬衫扎进米黄色喇叭裤。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阳光下笼着绒绒的光晕。
那优雅的脖颈,微风吹拂起的鬓发…她像个误入工地的电影明星!把周围所有粗粝的人脸和油渍的工装,衬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龙虾的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只有胸腔里那颗脏污的心,狂蹦得像要破膛而出!
“屌…屌他娘!这才是城里该有的鲜花!老子…要摘她!”
可当他看清围绕在她身旁那群苍蝇似的青工——穿皮夹克梳三七油头的“技术员”,手腕上戴着明晃晃金属带的“厂长公子”——龙虾发热的脑子被狠狠浇了盆冰水。
她是厂区的凤凰。而他,是滚在油污里的烂虾!
但嫉妒与不甘,混合着一股更原始的野性,在他血管里沸腾起来!他死死盯着那抹倩影,牙齿咬得咯咯响:
“考!大学!老子要扒了这身臭工装,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配得上鲜花的,只能是大学生,不是油焖虾!”
这一刻,钢厂铁蹄的碾压,高考课本的艰涩,都成了抵达她的阶梯!那株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成了他熬在滚烫轧机旁、深埋题海夜里,最强劲的核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