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作响,茶汤呈深褐色,喝起来微苦,却有回甘。吕莫言捡起一片落在枪杆上的梨花,花瓣洁白,纹路清晰,他指尖摩挲着:“子戎兄,你看这梨花,一片落下来轻飘飘的,可积在地上能铺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软乎乎的。我这‘落英廿二式’,就是学这梨花——单个看着弱,聚在一起就有力量。”
吕子戎喝了口茶,目光扫过营地:孩子们拿着梨树枝做的小枪追逐,枪杆上还缠着布条;老人们坐在石头上晒太阳,手里拿着阿梨编的草蚂蚱;张婶正带着几个妇人缝补新帆布,准备给帐篷换顶。这安稳,是他离开曹营后从未有过的。
“莫言兄说得对,百姓就像这梨花。”他顿了顿,摸了摸腰间的青锋剑,剑鞘上的桑绸被磨得发亮,“我以前跟着曹操,他在讨董盟会上说‘愿为苍生计’,我信了,把赵雄前辈托付的青釭剑都给了他。可后来他路过吕伯奢家,就因为怀疑对方告密,杀了人家满门,还说‘宁我负人,勿人负我’。那时候我才明白,有些人的‘护民’,不过是争权夺利的幌子。”
吕莫言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我记不起以前的事,却总觉得,真正的明主该像周先生说的孙策那样。”他想起周瑜提起孙策时的眼神,“周先生说,孙策在吴郡开仓放粮,帮百姓修水利,有次遇到恶霸抢粮,他带着亲卫赶跑恶霸,还把自己的马送给了受伤的老农。要是能跟着这样的人,说不定能护更多百姓。”
“孙策……夏侯惇也跟我提过,说他骁勇善战,重情重义。”吕子戎点点头,心里忽然有了决定。他想起在渡口听到的消息,公孙瓒在磐河虽败,却有赵云相助——那个在真定跟着他学“巧劲”的少年,如今定已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将军,说不定公孙瓒真能在北方撑起一片天。“莫言兄,我可能要走了。”
吕莫言手里的茶杯顿了顿,茶汤晃出涟漪:“去哪?”
“北方。”吕子戎望着黄河的方向,“赵云在公孙瓒麾下,他懂‘护民’的道理,我想去看看他们能不能和袁绍抗衡,能不能给北方百姓一条活路。”
梨树林里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梨花纷纷落下,粘在两人的衣肩上。吕莫言看着吕子戎的眼睛,里面没有犹豫,只有坚定——他懂这种心情,就像自己想去追随孙策一样。“好。”他笑了笑,拍了拍吕子戎的肩膀,“乱世里,各有各的路要走。你要是在北方找到了明主,就托行商给我带个信;我要是在吴郡站稳了脚,就派人去幽州找你。”
他没问“什么时候回来”,也没问“会不会危险”;吕子戎也没说“我们其实是兄弟”,没提“梨园结义的约定”。可两人都懂,那份“护民”的初心,早已把他们连在了一起,比任何话语都牢固。
当晚,营地的篝火旁,流民们围着他们唱着兖州的民谣。吕子戎和吕莫言坐在最中间,一个弹着用梨树枝做的简易琴弦,一个打着拍子,阿梨趴在吕子戎腿上,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吕莫言看着吕子戎轻轻给阿梨盖外套的动作,忽然说:“子戎兄,我总觉得,咱们以前肯定认识,不然怎么会这么合拍?”
吕子戎摸了摸阿梨的头,心里发酸:“或许吧,说不定是上辈子的缘分。”
第二天清晨,雾气像轻纱一样笼罩着梨树林。吕子戎收拾好行囊——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赵雄的《剑经》,还有阿梨昨晚给他编的草剑穗,穗子上还绑着一片干梨花。他蹲下身,看着揉着眼睛的阿梨:“阿梨,我要走了,以后要听莫言哥的话,好好练剑,长大了护着大家,好不好?”
阿梨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抱着他的腿不放:“剑叔叔不要走!我把草剑穗给你,你带着它,就像我跟着你一样!”她把草剑穗系在吕子戎的枪杆上,穗子上的梨花晃了晃。
吕子戎摸了摸她的头,把青锋剑解下来递给她:“这把剑留给你,剑鞘上的桑绸是阿蚕姐姐织的,等你长大了,用它护着自己,护着百姓,就像你现在护着我一样。”
阿梨哽咽着接过剑,剑沉甸甸的,却握得很紧。吕莫言走过来,把自己的枣木枪递给吕子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