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个坞堡收留流民,别再抢人东西了——大家都是苦命人,何必互相为难?”
络腮胡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被放了,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往远处跑,另外两个流民也紧随其后,雪地里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很快就被飘落的细雪盖住了。
二、恩将仇报·老仆殉主
“壮士心善,可乱世里,这些人未必会悔改啊。”老仆叹了口气,把包袱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吕子戎笑了笑,刚要开口说“总会有回头的”,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络腮胡竟然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刀刃上沾着雪,眼神里满是疯狂的红:“老子饿疯了!凭什么他有粮我们没有!今天要么给粮,要么同归于尽!”
苏婉儿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老仆立刻挡在她身前,张开双臂:“小姐快跑!往坞堡方向跑!”
络腮胡红着眼冲过来,匕首直刺苏婉儿的胸口,速度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吕子戎瞳孔骤缩,丹田气劲猛地一提,刚要举枪格挡,却见老仆猛地扑上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匕首——“噗嗤”一声,匕首深深插进了老仆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棉袄,也染红了脚下的白雪,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
“张伯!”苏婉儿哭着扑过去,抱住老仆的身体,泪水混着雪水落在老仆脸上。
老仆咳出一口血,抓住苏婉儿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小姐……包袱里的麦种……别丢……种下去……就能活下去……”说完,他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眼睛却还睁着,望着坞堡的方向。
络腮胡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还有地上的鲜血,也慌了神,转身就要跑。吕子戎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涌上来,烧得他浑身发烫——他放他们一条生路,给他们指了活路,他们却恩将仇报,害死了忠心护主的老仆!他想都没想,手腕一扬,枣木枪像离弦之箭飞了出去,精准地穿过络腮胡的脖颈,枪杆“咚”地钉在远处的枯树上,震得积雪簌簌落下。络腮胡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倒在雪地里,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另外两个跑远的流民听见动静回头,见络腮胡被钉在树上,吓得“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壮士饶命!是他逼我们的!我们再也不敢了!”
吕子戎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翻涌的戾气,声音冷得像冰:“滚!再让我看见你们抢人,定不饶命!”两个流民连滚带爬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木棍都没敢捡。
三、粮袋真相·仁心迷茫
细雪又开始飘了,落在老仆的尸体上,落在苏婉儿的头发上,也落在吕子戎的脸上,冰凉刺骨。他走过去,伸手拔出钉在树上的枣木枪——枪杆上沾着络腮胡的血,在白雪的映衬下,红得格外刺眼,像一道烧在心上的疤。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杀人,不是为了护民迫不得已,更像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连“影匿”的巧劲都忘了用。
“壮士,谢谢你。”苏婉儿擦干眼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个蓝布包袱——吕子戎本以为里面是金银细软,或是精米白面,却没想到,只有三袋发霉的麦种,颗粒上还沾着黑色的霉点,旁边还有一小包晒干的野菜,枯得一捏就碎。
“这是……”他愣住了,手里的枣木枪差点掉在地上。
苏婉儿抚摸着麦种,声音哽咽:“我家在青州临淄,黄巾来的时候,爹和娘为了护我和弟弟,被乱兵杀了。弟弟跟着流民走散了,张伯带着我逃出来,一路乞讨,就剩下这些麦种——他说,等春天种下去,长出麦子,就能活下去,就能找到弟弟了。”
吕子戎看着那袋发霉的麦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闷得喘不过气。他想起自己放掉的三个流民,他们或许也有被黄巾杀害的亲人,也有等着粮食救命的孩子;想起络腮胡临死前的疯狂,或许只是因为再饿一天,就会冻毙在雪地里;想起老仆用命护住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活下去”的希望,是找到亲人的念想。
“乱世里,哪有什么绝对的善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