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娃娃摔在墙上,娃娃连哭都没哭出声……”
“泗水都被尸体堵满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流民咳着说,“我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抱着浮冰漂了三天三夜才到这儿!听说曹兵下一步要打郯城,陶谦大人都要逃去青州了,郯城的百姓……怕是也难逃啊!”
人群里一片死寂,只有妇人的哭声和孩子的微弱呼吸声。吕子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雪地里,瞬间冻成了小红点。他摸出胸口的梅花玉佩,玉佩竟凉得像冰,仿佛也在为徐州的百姓发冷。雪梅姐护着的孩子、赵雄守着的流民、徐州城被摔死的婴儿……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打转,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他的心。
“我要再去见童先生!”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不能再等了,每多等一刻,就可能多一条无辜的性命。
三、雪夜策马·心如火焚
雪越下越大,风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吕子戎跑回碾坊,翻出最厚的粗布外套,里面还裹了层陈婆婆送的旧棉袄,又把铁剑系紧,剑鞘上的桑绸缠了两圈,免得被雪打湿。
刚牵马走出碾坊,就看见王阿公和小石头跑过来,王阿公手里拿着一双新纳的布鞋,鞋底加了麻线,还缝了道防滑纹:“这鞋你穿上,雪地里走得稳些!还有这个,”他递过一个布包,“里面是烤好的红薯,路上填肚子。”
“子戎叔叔,你一定要回来!”小石头攥着他的衣角,眼里满是担忧,“我还等着学你说的‘百鸟朝凤枪’呢!”
吕子戎摸了摸小石头的头,接过布鞋和布包,翻身上马:“阿公,小石头,等我回来,教你们练真的枪!”
枣红马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马蹄踏过积雪,留下深深的蹄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吕子戎伏在马背上,耳边满是流民的哭声、孩子的呜咽,还有曹操那句“杀无赦”的狠厉——他想起寿张城外,曹操抱着鲍信的尸体哭,说“要为百姓讨太平”;想起青州兵押着徐州百姓往泗水去,校尉喊着“曹大人有令,徐州人皆可杀”;想起雪梅姐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子戎,一定要护好百姓”。
“雪梅姐,我不能让你白死。”他对着风雪轻声说,拍了拍枣红马的脖子,“驾!”
马嘶鸣一声,跑得更快了。雪粒子打在他的脸上,疼得他睁不开眼,却死死盯着前方——落马坡的方向,茅庐的轮廓在风雪中隐约可见。他想起赵云,想起那个在磐河单骑护流民的少年,若是此刻有童渊指导,赵云的枪法再精进几分,是不是就能去郯城,护住那些还没被屠的百姓?是不是就能让雪梅姐的“护民”初心,多一分实现的可能?
风雪更大了,他裹紧棉袄,把梅花玉佩贴在胸口,玉佩的凉意透过衣襟传来,却让他更清醒——他必须请动童渊,哪怕跪守在茅庐外,哪怕等上十天半月,也不能放弃。
四、再叩山门·力陈危局
落马坡的雪比山脚厚了半尺,茅庐的竹篱笆裹着白絮,像一道雪墙。吕子戎翻身下马,刚走到篱笆外,就听见“咔嗒”一声——童渊正站在柴房前劈柴,斧头起落间,木柴被精准地劈成两半,雪沫顺着斧刃飞溅,落在他的灰布长衫上,却没沾多少。
“先生!”吕子戎快步走过去,雪水顺着发梢往下滴,落在衣襟上,很快结成了冰碴,“徐州出事了!彭城被曹操屠了,数十万百姓被杀,泗水都被尸体堵得流不动了!”
童渊停下斧头,转过身。他的眼神比风雪还冷,却在扫过吕子戎冻得发紫的脸颊、攥得发白的拳头时,微微顿了顿。“先进来。”他指了指茅庐的门,“火塘里有柴。”
茅庐里比外面暖和许多,火塘里的枯枝烧得正旺,映得石桌泛着暖光。童渊从陶罐里舀出一勺姜汤,倒在粗瓷碗里,递过去:“喝了。”
吕子戎接过碗,却没喝,放在石桌上,热气氤氲了他的眼睛:“先生,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徐州的流民都逃到这儿了,他们说曹兵下一步要打郯城,陶谦大人都要逃了,郯城的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