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没人说话,只有脚踩积雪的“咯吱”声,和寒风卷过桑柴的轻响。走了没多远,狗蛋的母亲突然低低啜泣起来——狗蛋靠在她怀里,脸更红了,嘴唇泛着青,身子还不停发抖,额头烫得吓人,连怀里的桑种袋都攥不住了。“孩子烧得厉害,再这么下去,怕是撑不到冀州了!”她急得眼泪掉在雪地上,瞬间冻成小冰晶,“都怪我,没看好他,让他在破庙受了寒……”
吕子戎急忙停下,摸了摸狗蛋的额头,心跟着沉了沉——这温度,再烧下去怕是要出事。他翻遍怀里,只找出块干硬的荞麦饼,是昨晚分粮时偷偷留的,本想饿极了再吃。他把饼掰成小块,用自己的体温焐软了些,递到狗蛋嘴边:“来,吃点,吃了就有力气扛过去。你还得去冀州种桑呢,忘了跟我约好,要看着桑苗发芽吗?”
“壮士,这是你的粮,你吃吧!”狗蛋的母亲急忙拦住,她知道吕子戎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昨天分粮时,他只拿了半块饼,“我们狗蛋……我们再扛扛就好,你要是饿坏了,谁护着大家?谁带咱们找刘皇叔?”
“我不饿。”吕子戎笑着把饼塞进狗蛋手里,其实他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昨天为了给流民多分点粮,他只吃了半块饼,夜里守夜时,还把剩下的半块给了陈婆婆。赵云看在眼里,悄悄从马背上的布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炒荞麦,是雷虎特意让他带的,说“路上耐饿,还能分给流民”。他把布包塞给吕子戎:“我这还有,你垫垫,别硬撑。护流民也得先顾着自己,不然咱们怎么跟玄德公交代?”又从陶壶里倒出桑枝水,递到吕子戎嘴边,“喝点暖身子,这水加了甘草,能润润喉。”壶底还沉着几粒炒荞麦,是他特意留的,没说破,只借着递水的动作,把暖意传了过去。
又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清河渡口。冰面结得厚,却没个正经的桥,只有几根桑木搭的简易浮桥,被雪压得弯弯的,好像随时会断,桥板上还留着流民踩出的浅痕,是前几天有人从这逃去冀州时留下的。刚上桥,就听见对岸传来呵斥声——袁绍的粮队正在抢流民的粮,为首的校尉穿着黑甲,甲缝里还沾着血,是昨天镇压流民时溅的,他一脚踹翻个老妇的粮袋,麦粒撒在冰面上,被马蹄踩得粉碎,有的还嵌进冰缝里,老妇伸手去捡,却被他用马鞭抽手背:“老东西,还敢捡?这粮是给大军用的,你也配吃?”
“把粮都交出来!丞相要攻曹操,这些粮要给大军用!”校尉举着马鞭,抽向一个护粮的流民青年,青年死死护着粮袋,里面是给生病的妹妹留的半袋小米,“敢藏粮,就把你拉去充军填战壕!你妹妹?饿死了正好省粮!”
“住手!”赵云再也忍不住,伸手扯掉裹在枪上的粗布,龙胆亮银枪“呛啷”出鞘,枪尖带着寒芒,却没直刺校尉,而是精准挑飞他手里的马鞭——马鞭落在冰面上,滑出老远,没伤着旁边的老妇。“这些粮是流民的救命物,你也敢抢?袁绍若真要抗曹,该护着百姓,而非抢他们的最后一点活路!你也是流民出身,忘了自己当年饿肚子的滋味了?”
校尉见赵云枪术凌厉,银枪亮得晃眼,顿时怒喝:“哪来的野小子!刘备的人也敢管袁绍的事?”他挥刀就往赵云砍来,刀风带着雪沫,直逼赵云面门——这校尉本是徐州流民,去年被袁绍强征入伍,为了活命,才学着对流民狠辣,可刀落下时,却下意识偏了半分,怕伤着旁边的老妇。
吕子戎此时已冲了过来,青锋剑倏然出鞘,用的是“寒山十八段”里的“寒潭卸力”式——他脚步轻得像雪片,踩在冰面上没发出一点声响,剑脊贴着校尉的刀身滑过,借着冰面的光滑,顺势一拉,校尉的刀“哐当”歪向一边,险些砍到自己的马腿,却没伤着他分毫。“你本也是流民,何苦帮着袁绍害自己人?”吕子戎的剑脊抵着校尉的手腕,力道刚好让他握不住刀,“前几天你在徐州桑田,还帮着一个孩子捡过桑籽,我都看见了。若真要效力,去前线抗曹,护着咱们的桑田,别在这欺负老弱!”
校尉的手颤了颤,看着冰面上哭着捡麦粒的老妇,又看了看赵云枪尖的寒芒,突然扔了刀——刀落在冰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