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年春·南阳城外&新野校场)
南阳的春日照在官道上,暖得有些晃眼。道旁的桑田铺得漫远,新苗刚长到半人高,嫩叶青得发透,叶背上的绒毛沾着晨露,风一吹,“沙沙”声混着马蹄踏土的轻响,成了吕子戎独行的伴。他胯下马是赵云暂借的枣红马,马蹄裹着夏侯娟编的桑丝布,布面上梨纹的针脚被风吹得微晃;腰间佩着承影剑,剑鞘上的桑丝绳是黄月英亲手缠的,三股线拧成一股,还留着铸剑时桑木炭的淡香,剑身在鞘中轻贴,隐约能触到刃上刻的细桑枝纹——那是黄月英说的“护民印记”,提醒他“剑是盾,不是刀”。
背上的布包沉甸甸的,除了陈婆婆炒得油亮的桑仁(用桑皮纸包了三层,怕漏了香)、夏侯娟编的梨纹帕(帕角特意留了松线,说“擦汗不沾脸”),最里层藏着张泛黄的桑皮纸——是黄月英画的“长沙流民聚居图”,图上用炭笔标着“城南桑林常有编双线梨纹帕女子出没”,线条旁还注了行小字:“此女护苗时,常把桑枝盾搭在石凳上,凳面有梨纹刻痕”,那是公孙晓月的线索,也是他此行的念想。
前几日在新野校场,赵云握着他的手时,掌心还沾着桑苗的泥。当时士兵们正用老桑枝捆扎防御桩,桩子削得齐整,顶端留着三寸枝丫,赵云说“这样既挡箭,来年还能发新芽”。他望着赵云眼底的焦灼,声音压得低却坚定:“子戎,曹操的兵离南阳只剩百里,我得带着白毦兵练‘桑林伏’,每处伏点都要对着桑苗间隙,实在抽不开身。晓月姑娘是护桑田的同道,她编的桑枝盾能挡流寇,教的嫁接法能救苗,若能寻到她,新野流民又多一层护持,就拜托你了。”
吕子戎当时攥紧了承影剑的剑柄,桑木柄被手汗浸得温软:“子龙兄放心,我定把晓月姑娘找回来。若遇着曹兵或蔡瑁的人,我只用‘缠枝锁柔’,卸了兵器就走,绝不让他们扰了新野的桑田。”
此刻行至南阳城外的岔路口,风里突然混进哭喊。吕子戎勒住马,抬眼望去——桑林边围着四个山贼,个个敞着衣襟,手里的刀锈迹斑斑,却架在一个老妇的颈间。老妇怀里的竹篮翻在地上,紫黑的桑椹撒了一地,沾了泥也舍不得捡,只是哭着求:“俺就这点桑椹,要换粮养孙儿,你们别烧桑苗啊!”为首的山贼一脚踩在桑苗上,苗茎“咔嚓”断了,他咧嘴笑:“把钱拿出来!不然就烧了这片桑林,让你们流民开春没桑叶喂蚕,饿死你们!”
吕子戎翻身下马时,承影剑已悄无声息出鞘。剑光内敛,不像寻常利剑那般刺目,反而泛着桑木的温润光,他脚步轻得像风掠过桑叶,靠近时,山贼竟没察觉。直到“叮”的一声脆响——为首山贼的刀被剑脊精准挑飞,刀身转着圈砸在桑田里,没伤着一棵苗。那是“缠枝锁柔”的起手式,剑脊贴住刀身,借山贼挥刀的力道顺势卸力,连对方的手腕都没碰着。
“哪来的小子,敢管爷爷的事!”左边的山贼举刀劈来,刀风带着股腥气。吕子戎侧身避开,手腕翻转,承影剑面映着日光,晃得山贼睁不开眼——这是“寒潭映月”的变式,他特意改了剑角度,只晃眼不伤人。同时伸脚勾住对方脚踝,轻轻一绊,山贼“噗通”摔在桑田里,压坏了两棵苗,吕子戎还顺手扶了他一把,免得他磕在石头上。
可剩下两个山贼见同伴吃亏,竟摸出火把,扯过旁边的干桑枝就要烧:“烧了桑林,让你护个空!”火把的火苗舔着干枝,眼看就要燃起。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从桑林里窜出——是柄环首刀,刀身虽旧,却磨得发亮,刀刃直劈拿火把的山贼手腕!山贼惨叫一声,火把掉在地上,刚要滚到桑苗堆里,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迅速踩灭了火。那手的主人穿着粗布短衫,须发半白却腰杆笔直,腰间挂着个桑木水瓢,刀柄缠着的桑丝绳已褪色发毛,显然用了十来年,却缠得紧实,没松半分。
“老丈好身手!”吕子戎收剑拱手,心里暗赞——这一刀又快又准,劈在山贼手腕筋上,既卸了力,又没下死手,最后还不忘踩灭火把护苗,绝非寻常武夫。
老丈也拱了拱手,目光先落在他的承影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