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软,实则韧”。难道他还在历史里护苗,却能把样本寄到现实?还是说,他也回来了,只是在两个时空里来回穿梭?
从出租屋出来,子戎骑着共享单车往县城的图书馆去——那是吕莫言常去的地方。图书馆的历史区很安静,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古画,画的是一片桑田,田边站着一男一女正弯腰护苗,画右下角写着“山阳桑事图,出处不详”。子戎盯着画里的男子看了半晌,那男子的动作竟和吕莫言教越女剑手护苗的“桑芽破土”一模一样,连握苗的姿势都分毫不差。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本《三国桑文化研究》,作者栏印着“吕莫言”,出版时间是2023年,比他“入梦”的时间晚了半年。抽出书时,一张照片从书页里掉出来——是鄂州孙权故城的桑田,田里种着几株抗霜苗,苗旁插着个小木牌,写着“莫护苗”,字迹是吕莫言的。照片背面有个手写的“豫”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梨纹,和孙尚香玉佩的纹一致,下面还有行浅字,像是用指甲刻的:“林溪已率越女剑手护豫章桑田,吾暂留此,待苗壮,寻欲川、子戎二兄。近日常梦到荆江雾,似有丝牵吾归。”
书的扉页有批注,用的是钢笔,却写出了毛笔的柔劲:“抗霜苗现代培育需仿三国法,浸桐油桑丝裹根,可防虫害——山阳样本已至,印证此法定然无误,欲川兄费心。此丝缠法亦与子戎兄当年所授‘半梨结’同源,想来他亦安好。昨日在图书馆见一女子编半梨结,似有旧识之感,未敢相认。”批注旁沾着一根青桑丝,和蒋欲川便签上的丝、他指尖的丝一模一样,丝上还沾着点桑炭灰——是三国时煮桑芽茶用的炭。
“子戎?你怎么在这?”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子戎回头,看见穿白色连衣裙的陈鸿莺站在书架旁,手里拿着个桑椹味冰淇淋,包装纸上印着一株淡青的桑苗,苗旁有个极小的梨纹——和照片背面的梨纹、小卖部包装袋上的梨纹分毫不差。她笑的时候眼角会弯成梨纹的形状,和三国时的尚香一模一样,却多了几分现代女孩的鲜活。
“姐,你怎么在这?”子戎迎上去,心里的疑惑又深了一层——她是他的干姐,却有着和尚香一样的习惯,一样的梨纹羁绊。
“我来查山阳公种桑的史料,”陈鸿莺晃了晃手里的《后汉书》,翻到“献帝禅位”那一页,指尖指着其中一句,“你看,这里写山阳公教百姓种桑织丝,我总觉得‘桑丝缠梭’的手法很熟悉,好像小时候你教过我。”她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在便签上画了个缠丝的结,随即又无意识地用指尖扯过一缕头发,编出个小小的、只有一半的梨形结,“你看,我总爱编这个,却总差一半,小时候你还笑我,说‘等你编出完整的,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桑田’。”
子戎的心脏猛地跳起来。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用指尖那缕青桑丝编的半梨结,是他在三国江雾的空白里凭着记忆编的,一直藏在身上。“姐,你说的……是差这个吗?”
陈鸿莺看到那半梨结时,眼睛突然亮了。她伸手接过,将自己编的那一半凑上去——两个半结严丝合缝,拼成一个完整的梨纹结,结心还泛着淡淡的光,像有桑露在里面流转。“是这个!”她喃喃道,眼神变得恍惚,“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大片的桑田,雾里的声音,还有人喊我‘尚香’,说‘护桑就是护民’……子戎,这到底是梦,还是……”
“我不知道,”子戎轻声说,“但我知道,不管是梦还是现实,你都是我姐,我们都护着桑苗,这就够了。”他不想让她陷在历史的羁绊里,现代的姐弟情,才是此刻最真实的温暖。
陈鸿莺点点头,撩起裙摆,脚踝上的梨纹纹身露出来,纹身边缘有根极细的青桑丝——和书里、便签上的丝、子戎指尖的丝全是同一种。“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刚才在图书馆门口,我见一个穿灰衫的老人教小孩练拳,招式很奇怪,手腕转得特别柔,像在护着什么。他还问我,‘姑娘,你知道哪里有抗霜苗吗?’我指了村外的桑田,他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拿着根桑木杖,杖上刻着字。”
子戎心里一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