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摞了。”沈砚低眉顺眼,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怯懦,将最后一个竹简放入指定的木匣。
揣着那几枚硌手的、微不足道的铜钱工钱,沈砚几乎是逃离了周家大宅那压抑的高墙。怀中的青铜天书不再冰冷,反而像一块渐渐升温的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雾之上。验证,他必须立刻验证!他需要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一切不是他在巨大压力下产生的癫狂幻觉,更需要知道,这所谓的“窃取命运”,究竟会以何种形式呈现,又会带来何等具体的后果。
走在黑石镇黄昏时分肮脏而喧闹的街道上,那种奇异的感知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他有意识的引导下变得愈发清晰。他无需刻意集中精神,就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行人身上散发出的、如同烟气般不同的“气息”。大多数是灰扑扑的,代表着日复一日的平庸、劳碌与麻木,如同河底沉积的泥沙。偶尔有几缕代表着“小财”或“短暂健康”的微弱亮色——比如一个刚卖了柴火的樵夫腰间钱袋泛着的微弱白光,或是一个孩童脸上健康的红晕气息——也很快湮没在灰蒙蒙的命运洪流中,无法引起更多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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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最终落在了镇口那棵虬枝盘错的老槐树下,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青色长衫的年轻人身上。
王秀才。镇上有名的读书人,据说祖上也曾阔过,如今家道中落,考了多年童生试都未能更进一步,成了镇上人们茶余饭后带着些许怜悯和嘲弄谈起的人物。他与沈砚算是半个“同行”,都靠替人抄写为生,只是沈砚更底层,什么杂活都接,而王秀才还端着一点读书人的架子,主要替人写信、抄写状纸。此时,他正坐在树下的石墩上,面前摆着笔墨纸砚组成的小摊,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对着面前一张只写了开头几行字的白纸唉声叹气,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是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滞涩”与“灰败”,其中还夹杂着几丝代表“文运”的、却极其黯淡近乎熄灭的乳白色丝线,如同风中残烛。
沈砚的心跳陡然加速,血液冲上头顶。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疯狂滋长:就是他!一个足够弱小,命运轨迹清晰(无非是科举或谋职),其变化容易观察,而且即便失败或出现意外,也不会引起太大关注的对象。完美的试验品。
他停下脚步,假装走累了休息,靠在离槐树不远处的土墙阴影里,闭上了眼睛。他将全部精神集中,如同握紧一把无形的钥匙,试图去“触碰”怀中那本青铜天书。
起初,一片沉寂,只有怀中的硬物感提醒着它的存在。
他有些焦急,汗水从鬓角滑落。他在心中默念,如同祈祷,又如同命令:“铸命天书……让我看看他的……文运节点?让我……看到可以干涉的地方!”
仿佛回应了他强烈意志的呼唤,怀中的天书再次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那热度迅速流遍全身,最后汇入双眼后方。紧接着,他“看”到了——并非之前那般铺天盖地、令人崩溃的线条洪流,而是视野聚焦,如同透过一个无形的镜筒,清晰地看到了王秀才身上那几根摇曳的乳白色“文运之线”。它们纤细而脆弱,其中一条最为清晰的,正连接着他面前那张白纸,以及冥冥中某种即将到来的“机遇”——那是三天后县衙贴出的招募“文书小吏”的告示!一个对于穷困书生而言,堪称救命稻草的机会!
然而,这条本应带来希望的“文运之线”此刻却黯淡无光,并且在靠近“机遇”的节点处,明显缠绕着一小团浑浊的、不断旋转的灰气,这灰气象征着“准备不足,临场失误,心绪不宁”,如同路中的顽石,阻碍着命运的前行。
与此同时,一段信息清晰而冰冷地浮现在沈砚脑海:【可引导。需微薄精神力。引导其‘文思’避开‘滞涩节点’,连接其自身记忆深处某‘灵光碎片’(曾读过的某篇策论精要)。】
几乎在同一瞬间,另一段更具警告意味的信息也随之浮现,如同刻在灵魂上的戒律:【引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