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传来的冰寒剧痛,早已超出了寻常痛苦的范畴。那感觉,仿佛有无数根由万载玄冰打磨而成的细针,顺着血脉、沿着骨髓,蛮横地刺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不仅冻结着他的血肉,更试图凝固他的思维,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与死寂。沈砚视线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扭曲的冰蓝滤镜,耳边是持续不断的高频嗡鸣,淹没了外界所有的声音。他全凭着一股源自求生本能的顽强意志,以及对勤务院路径近乎肌肉记忆般的熟悉,才得以跌跌撞撞、步履蹒跚地冲回了那间永远弥漫着汗臭、脚臭与霉烂气息的通铺屋子。
万幸,此刻距离下工尚有一段时间,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几只肥硕的老鼠被他闯入的动静惊动,窸窣着钻回了墙角的破洞。他无暇他顾,如同一个濒死的溺水者扑向唯一的浮木,猛地扑到自己那靠门、阴暗潮湿的硬板床铺前。手指因剧痛和冰冷而颤抖得几乎无法弯曲,但他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摸索到床板下一处极其隐蔽的缝隙,用力将那个用灰褐色破布紧紧包裹、仅有拳头大小的小包袱掏了出来。
来不及任何审视与权衡,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理智的分析。他粗暴地扯开布包,看也不看,一手抓起那块触手冰凉、布满细微裂纹的灰黑色奇异矿石,另一手抓起那撮颜色灰白、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神不宁波动的惑心符香灰。几乎是完全出于一种身体深处传来的、超越理智的本能驱使,他将这两样东西死死地、用力地按在了左臂衣袖之下,那正在疯狂扭曲蠕动、闪烁着不稳定、令人心悸的银灰色光芒的命痕正中央!
“嗤——!”
一声奇异而清晰的声响,仿佛烧红的烙铁被猛地浸入冰水之中,又像是某种坚韧的皮革被强行撕裂,骤然从接触点爆发出来!
预想之中,因外来能量侵入而引发的、更加猛烈的痛苦冲突并未出现。恰恰相反,那原本如同跗骨之蛆、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极致冰寒剧痛,仿佛瞬间找到了一个决堤的宣泄口,疯狂地、汹涌地朝着那两件紧贴命痕的“收藏品”奔涌而去!与此同时,命痕深处,那股之前仅仅是在夜深人静时隐约感知到的微弱“吸力”,此刻如同沉眠万古的凶兽被彻底惊醒,轰然爆发,展现出一种贪婪、霸道、不容抗拒的吞噬欲望!
沈砚紧闭双眼,全身的感官却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极致。他清晰地“内视”到,一股冰冷、精纯、凝练到极致、带着无坚不摧的锋锐意念的金性本源力量,正从那块灰黑色矿石中被强行抽取出来;另一股则是混乱、迷离、如同无数细微呓语交织在一起、不断扰动心神、颠倒认知的精神异力,自那撮香灰中散逸而出。这两股属性迥异、却都远超寻常灵气的特殊能量,正被那紫黑色的命痕如同饕餮巨口般,贪婪地、近乎野蛮地吞噬、撕扯、吸纳进其深处!
他能“听到”那灰黑色矿石内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悲鸣,其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黯淡、灰败,仿佛所有的精华都在瞬间被抽空。最终,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脆响,这块可能蕴藏着“庚金之精”的奇异矿石,彻底碎裂成了几块毫无灵性、与路边顽石无异的碎块。而那一小撮惑心符香灰,则连痕迹都未曾留下,直接化作一缕极淡的青烟,袅袅消散在浑浊的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吞噬了这两股性质截然不同的能量之后,左臂命痕那疯狂的扭曲和银灰色光芒的剧烈闪烁,并未立刻停止,依旧在持续,仿佛内部正在进行着某种激烈的冲突与整合。但那股几乎要将沈砚意识彻底淹没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寒剧痛,却如同遇到了克星的潮水般,迅速而明显地减弱、平息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饱胀感**和**深沉灼热**!仿佛那命痕在短时间内吞下了远超它当前负荷的能量,此刻正在以一种沈砚无法理解的方式,艰难地、缓慢地消化着这些“食粮”。那感觉,不像最初纯粹的灼痛,更像是一块被投入炉火的金属,正在被重新锻造。
“嗬……嗬……”沈砚瘫倒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背靠着坚硬的床沿,如同离水之鱼般大口大口地
